老妈妈轻点头道:“这事我们当初全知道,只是要从头说,怕会耽误莫爷时间吧!”
她一顿之间,又道:“这件事情还是被莫爷知道了,莫爷要为住在横山的凌爷妻子讨公道,我母女二人没话说的!”
有道是事从根由起,水打远处流,为了找寻凌弟的死因,自然是要把事情弄个清楚的。
也就在这一念之间,莫云淡然一笑,道:“今日来此,十分鲁莽,正是没事,想听听你们过去的一段往事。”
于是柳依依的笑意突然间消失了,代之的却是一脸迷惘与哀伤。
柳妈妈深长地一叹,双目内陷,一脸皱纹,条条显得更加明显,先是清了一下喉咙,这才道出一段往事来……
今年,太湖岸的炎炎夏日来得特别早,火伞高涨的日子里,人们过得可真辛苦,尤其一身瘟病的柳长春,既怕热,只是为了生活,仍然得领着女儿依依,每晚到几处酒馆为客人唱小曲,讨取些小费生活。
辛酸的日子过一天有如过一年那样难混,柳长春终于病倒在床上,而使得柳家三口立刻陷入困境。
就在一场雷雨后,宝丰街北头的雷家大门外,柳依依独自一人上了雷家那九层青石台阶,伸手在铜环上轻轻叩。
朱漆大门早应声而开,里面雷家下人见是酒馆卖唱的柳依依,不由咧嘴道:“是柳姑娘,快请进来!”
“我找雷爷有话说。”
柳依依看看院子对面的大厅上,雷鸣天正与几个手下在举杯畅饮呢。
有个小伙计,在大厅一边,手中拉着一根绳子,只见他一紧一松,而使得大厅梁上高挂的一张如席的板子左右晃荡,撩起屋内阵阵凉风。
柳依依才刚刚来到大厅前面的走廊边,大厅上的雷鸣天已放下酒杯哈哈笑着走过来:“太湖一阵风,送来一美人,宝丰花魁女,似从天上来。”
柳依依启唇轻声,道:“雷爷在说笑了!”
一把拉住柳依依那温柔若绵的细手,雷鸣天打雷似地对几个桌上客人道:“各位,你们可知道杭州女美娇,苏州女美柔,可是柔成什么样,此女身上可找出答案来!”
这说着,边对一旁的下人吩咐道:“快加把坐椅给柳姑娘坐!”
一张椅子就放在雷鸣天身边,美人在侧,雷鸣天更是畅饮起来。
而使得柳依依把来的目的也无法启齿,直到天将黑的时候,酒席已散,柳依依才说出自己的目的:“雷爷,我答应你的条件,可是我得先收取些银子,因为我爹他……”
雷鸣天一笑,捋着山羊胡子,道:“你爹不是一口拒绝了吗?怎么啦,老头子突然想开了。其实他早就该想开的,自己一身病,活在世上能有几天好活的,偏就那么死心眼。人活着就是为了银子,因为有了银子就能过好日子,几十岁的人怎么这一点也想不通!”
柳依依哀凄地道:“不早了,雷爷要是答应,那就换给些银子,我出来很久了,我爹还等我替他买药呢!”
雷鸣天站起来,一手托起柳依依的下颚,嘿嘿笑道:“也好,我给你三天时间,去侍候你爹,只等他的病有了起色,你就到我这儿来。”
柳依依点点头,道:“多谢雷爷。”
雷鸣天愉快地吩咐下人,马上取十两银子交给柳依依,望着柳依依婀娜多姿的背影,不由哈哈笑了起来……
当天晚上柳依依回到家里,十两银子足够她替病中老父买药,另外她又办了些吃的,替老父补补身子。
却不料就在当天晚上,柳长春在得知女儿答应雷鸣天的条件以后,气得打翻药碗,摔烂一堆吃的,张口吐出半斗血来。
直把柳依依与她妈二人吓得直求饶,柳依依且答应不再去雷鸣天家,并答应设法把银子退还。
虽然如此,柳长春的病更加严重了。
三天过后,从雷府来了位师爷,听说这个师爷是昆山人叫马良的,他是奉命要带柳依依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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