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翅鹏原也认识,也看得莫名其妙。
这时独角龙王龙土司倒提厚背金环大砍刀,率领几名家将也从前面进来,一问贼人飞天狐已逃,拿住的却是左鉴秋儿子左昆。立时虎眼圆睁,大骂道:“丧尽天良的小子,留他何用?”大步赶过来,举刀就剁。
沐天澜慌上前拦住,叹口气道:“宁可他不义,不可我不仁。”又转身问女罗刹道:“这人还有救么?”
女罗刹道:“我存心擒活口逼问口供,非但没有用喂毒的子午钉,也没有朝要害下手,下手时且留了分寸,他不过中了穴道,晕厥一时罢了。你只起下钉来,敷点金疮药,替他包扎一下,再在左右风门穴上拍他一掌,便活动如常了。”
沐天澜照言施为,果然左昆醒转,慢慢的从地上挣扎着立了起来。一看四面立着的人,除那个绝色女子外,都认得。
尤其他的师兄沐天澜一对俊目,直注不瞬,使得他天良偶现,彻耳通红,恨不得钻下地去。伤处一疼,又复面露凶光,傲然说道:“师兄,现在你是大侠的门徒,你就用你的剑把我刺死便了,何必这样羞辱我?”
沐天澜正色道:“胡说!谁羞辱你?谁能刺死你?我只问你一句话,你腰中缅刀,先师在世时怎样得来的?你说!”
左昆诧异道:“你问这些干么,谁不知道这缅刀从飞天狐手中夺来的。”
沐天澜冷笑道:“既然你还记得,你为什么和飞天狐一同到此,暗伏房顶,你想把我们怎样?”
一语未毕,左昆叫起撞天屈来,大声叫道:“师兄,你休得含血喷人!我果然无颜见你,也不致投入苗匪和你们作对。
我现在万不得已,打听得你刚回来,才从后园偷偷的进来,想和你说几句话。不料伏在雕梁上,见你们都藏了起来,好象发生事,我一时不敢下来。正在心里起疑,便中了你们暗器。心里一阵迷糊,便不知人事了。哪里来的飞天狐?几曾见我和苗匪在一起?这不是没有影儿的事。”
沐天澜察言观色,明白话不虚假。大约他自己有事,巧不过和飞天狐同时从前后掩了进来,便说道:“你既然想和我说话,事无不可对人言,你就对我直说罢!”
左昆看了众人一眼,面孔一红,嗫嚅着说道:“我自己知道一时糊涂,做了对不起你们的事,也没有脸再见你,才不别而行。这些年流落在江湖上吃尽苦楚,却也交结了几个明师益友,得到了一点真实功夫。这几天路经此地,要到长江下游访几位朋友,偶然听到老公爷受害归天,我心里不安,自己知道府上的人看我不起,只好晚上暗进来偷偷的拜一拜,算尽了我的心。一进府内又听得你已回来,才想起从小在一起,或者和你还可说几句话再走,不料真把我当作匪人。这是我自讨苦吃!”
他说完这话,扑翻身向灵帏一跪,叩了几个头,咬着牙立起身来,问道:“刚才哪一位赏我一镖?好功夫!师兄,从前你练的是金钱镖,现在又学会了外门暗器么?”
女罗刹柳眉一蹙,面现青霜。沐天澜慌说道:“师弟,你不必问了。你早不来,晚不来,偏在飞天狐要我们性命当口,你也来了。你不信,请到院子里看一看被我用金钱镖撞下来的满地袖箭,便明白了。师弟,我家中的祸事你大概有点明白。父仇不共戴天,我不久便到滇南,和飞天狐黑牡丹等匪徒,弄个了断。我也不便留你了,希望你在江湖上成名立业,不要坏了先师名气。”说罢,招手叫过一个家将,从上房端出二百两纹银,用布包好,替左昆缠在腰里说是“聊表寸心”。
左昆并不十分推辞,只说了一句:“小弟感谢,后会有期。”并不理睬众人,竟昂着头跟着家将走出去了。
飞天狐、左昆先后一阵打扰,时已五更。当下按时入殓;沐公爷一棺附身,万事俱毕,轰轰烈烈一番哀荣过去。那位承袭世爵长公子沐天波,已是一府之主,有二公子沐天澜、女罗刹二人在家保护,也未出事。
独角龙王龙土司和金翅鹏等得丧事告竣,正要预备回家,恰好龙土司妻子映红夫人已派得力头目快马赶来,报称本寨发生怪事,请爷速回。龙土司想细问详情,那来报头目只说丢失了几个人,也说不出所以然来。龙土司金翅鹏便向沐天波、沐天澜兄弟辞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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