慧忍手中长剑的剑芒,于风雨中闪烁着逼人的寒光。起初他还觉得全身有点颤抖,但这不是因为冷或因为怕的缘故,这是一种大战来临的紧张。这场厮杀于他来说虽无伤亡之嫌,却依旧是一场生死之争!不靠实力打出山门,即使能逃出去也是师出无名。不仅会受到山寺惩治,也会为人奚落和唾弃。因此,他必得不顾一切地拼命厮杀、光明正大地打出山门去,唯其如此才能得到世人的敬重和承认。
他退出阵法,打坐雨中,习惯地默念了几声佛,觉得心神稍得安抚。
蓦地,就见他一跃而起,再次冲入阵中。十六条少林棍左拦右躲,上劈下扫,最后一齐合力架住了他的剑身,直如泰山压顶一般压得他无法动弹。他狠命地往外抽剑,孰知那剑竟似被铁水浇铸了一般纹丝不动!他再次运足力气,拼命地往外猛然拔剑,不提防众僧此时一齐闪开!骤然失重,加之路面经了雨水,脚下一跐一滑的,慧忍一下子被闪个趔趄,踉踉跄跄地往后倒退了好几步!好在凭着站桩练就的功力,总算没有跌倒。众僧见了禁不住哈哈大笑。趁众僧一时松怠,慧忍灵机一动,反转身挥剑就砍!众僧赶忙拦截。慧忍凭着蛮勇,加上身段灵巧、左突右杀、上劈下刺,终于打散了第一道山门的阵法。趁众僧猝不及防之际,他蓦地跳出阵围,闯出了第一道山门。
这般激烈拼杀近一个时辰,慧忍明显已有些疲累的感觉了。此时,已不知身上脸上哪是雨水、哪是汗水,但他看自己的僧衣在风雨中冒着缕缕的热气。
他略略坐在第一道山门外的石礅上歇了一会儿,心想:平素自己也曾和这些师兄师弟一起对练过,自己一人斗他们十几人,加上自己单独跟师父学的轻功、内功,也不过一刻钟就能战败他们。今天这是怎么了?转而悟出,这些师兄师弟今儿并非只凭着身上的武功和自己打斗的,而是借了师父的阵法威力。
慧忍坐在那里喘息片刻,觉得体力略恢复了一些,跳起来换了一杆铁柄长枪,几步跳下山门青石台阶,绕过大殿,走过一段长长的甬道来到了第二道山门前。
第二道山门前的十六位师兄弟,此时挤在门廊的檐下,正一边避雨一边等着他呢。他们身上的僧衣都被雨淋得湿漉漉的,紧巴巴地贴在身上。见他一露面,众僧抱着膀子站在那里望着他嘻嘻地笑。
慧忍因见这十六位僧众个个赤手空拳,心下舒了口气:他们手无寸铁,却来和自己的铁柄长枪对阵,自己怎么着也能占些上风。
此时,雨越下越大了,犹如万千个水瓢一起从天上往下泼水一般,哗哗地倾倒在寺院各处的甬道上、房顶上和禅林间,汇入两边的马道,最后一路朝山门涌去,听上去又急又响,仿如山洪暴发时少溪河的喧响。
慧忍手中的这杆长枪,实心铁柄,长八尺,重几十斤。平素之时,师父常常亲自教习他操练马上长枪,告诫他两军交战之际,长枪是马上实战所用的攻击性长兵器,也是每一个马背上的军官必修的兵器。实战时不仅可刺,还可当棍用。对付单个敌兵将领时可直刺,袭击成群敌兵时,也可以棍术而用。
今早起来,慧忍把长年累月系在胳膊和腿上的沙袋全都卸掉了,今天举手投足、举剑持枪竟似拿着拨火棍一般轻松。脚一沾地,稍一用力便感觉一跳老高。
他来到众僧面前,把一根几十斤重的铁柄长枪在手中很是轻松地耍了两耍,想从声势上先镇一镇他们。
众僧站在那里,却像看耍猴似的乐呵呵地望着他笑。
他蓦地跳了起来,手中长枪电一般横扫众僧。
众僧迅疾列成了满弓阵势!慧忍立马就感觉到:自己大错特错了!甭看这十六位师兄弟个个赤手空拳,其实,比起头道山门,无论是布阵气势还是众僧的功夫勇武,皆远在先前那群师兄弟之上!慧忍不觉一惊,立时便有些躁意泛了上来。他咬了咬牙想:“不能手软!哪怕手中这根长枪伤了几个师兄弟的皮肉也在所不惜,今天必须打出山门去!”他突然以猛虎下山之势,操起八尺长枪朝着众僧头上且扫且砸、连挑带刺地狠狠抡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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