雪如刚刚趟到对岸,立刻就惊动了在城下河那边围守着的一班子士兵们。有人惊叫了一声“有奸细”!唿啦一下子,一群当兵的立马就一边拉着拴、一边围了上来。
这时,曾驻扎在中岳庙的付营长走过来,就着手里的马灯,一眼就认出了雪如。他立时喝退了众兵士:“老哋!你们真是一群有眼无珠的瞎子啊!你们当他是奸细么?他可是咱们司令的高级军事参议杜长官啊!还不快去找一身干衣裳来给杜长官换上?”
雪如一边往下脱湿衣裳,一边笑道:“两军交战期间,无论是进城还是出城,当然都应严格盘查的。他们这也是尽职尽责么!”
付营长等人见士兵递过来一套干衣裳,让雪如赶快先换上。一面立即就让军士牵了几匹马来,又另叫了几名卫兵,众人一起护送他连夜赶往驻防在嵩阳书院的司令部。
此时已是凌晨时分了。虽是入春季节了,可是夜风依旧凛冽得很。雪如和军士们赶到城外的嵩阳书院时,樊将军刚刚睡下。当听卫兵在外面报说是城里的杜参议连夜赶来时,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,嘴里高叫着快快请进屋来,早就跑过来拉开门闩、跑出门来。见了雪如,一把握住双手,连连摇着:“哎呀我的智多星兄弟!你可来了!”
雪如说:“我在里面也是急得喉咙冒火,只是城门把守得十分严密,就怕有人往外送信儿。我几次都没有混出来。今夜好容易混出来,又落到护城河里喝了几口恶水,还差点没让你的手下当成奸细给崩了!”一面说着,一面就连声地打起了喷嚏。
此时,樊大哥才看清了雪如那身半旧的瘦军装,一面催卫兵快去找来一套大号的军官服来,一面把自己的军大氅亲自给雪如披上。又令几个勤务兵分头快去沏滚热的酽茶来,让伙夫下一碗鸡蛋面条,炒两个菜、热一壶酒来。并再三地嘱咐:面里要放多多的姜块,让杜参议好好暖暖身子,免得伤风着凉了。
说话间,雪如又是几个喷嚏,樊大哥忙拉过一床棉被围住了雪如。
两人这才坐下来,雪如把胡狼哥被救的详细情况向樊大哥谈了。樊大哥哪知还有这些情节?虽说打打杀杀多少年了,却依旧还是性情中人。听雪如亲临其境地将那次屠杀描述一遍,一时竟是涕泗滂沱起来!又庆幸那胡狼哥毕竟逃得了一条性命。接着又大声骂道:
“这个混蛋!这会儿也不知躲哪儿享清福去了?要是看见他,我非得狠狠地骂他一通!胜败乃兵家常事的道理也不懂了么?守不住,你不会先弃城?逮住机会再夺回来不就成了么?哪个军人不是提着脑袋九死一生过来的?若都这样,经了一回的生死就熊了、动辄就看破红尘了,能成什么大事?”
谈起破城之事时,雪如说出了自己的担心:这场仗,决不能再这样拖下去了——一旦敌军的后援赶来,里外夹击,后果将不堪设想!若没有很快破城的把握,莫如尽快撤兵,或者尽快再增求援兵。
老樊说这时已是进退两难了:继续再攻吧,又怕这时敌人突然增加援兵。若是撤兵也不好,众人都知道这次是自己亲自带着兵来攻城的,如今攻了十几天没有攻下来,反倒撤了兵,不仅落了个窝囊,今后在带兵和处世上,声威和气势都会受到影响。可是,自己的主力部队在外面,一时也不敢轻易拉过来。就算能拉过来,这会儿也早来不及了。
雪如沉吟着,有心把自己早已想好的一招借兵之计告知他,又怕将来因此而留下什么隐患,心内一时犹豫着。
樊将军道:“兄弟!我知道,你这次既然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出城见我,肯定是带着什么锦囊妙计出来的!你有什么计策尽管讲来,这次成败我可是全指望你了!”
雪如站起来,在屋内踱来踱去,好一会儿才开口说:“樊大哥,看来……也只有……‘借兵’这条计策可用了!”
老樊果然一下子来了兴致:“借兵?哪里有兵可借?”
雪如望着窗外的茫茫夜空,沉吟了半晌才说:“……少林寺!”
老樊一拍大腿,兴奋地高叫起来:“老天爷!我咋就没有想到这一点呢?我和妙兴原本是师兄弟之谊。他若能派一帮子轻功好的僧兵助咱们攻城,咱们再多扎些云梯,城下的弟兄集中所有火力,突然发动攻击,掩护那些武艺高强的僧兵三两下攀上云梯,只要到了城墙垛子上,短兵相接之时,长枪短枪什么都使不上了。那时,又有几个人是少林寺武僧的对手?如此,攻城还成什么问题?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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