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菲忙推辞道:“这么点儿路,哪里用得着接呢?不用不用。”
“那怎么能行?开学的第一天,你是咱们山城县第一位国民女教师,又是县太爷亲自聘请的先生。这可是让全城百姓注目的大事!再说,我们这次专门就是为了提倡女权才办的这所振坤女子学校。所以,接与不接,也关乎着我们对女权重不重视的问题。无论从哪里说,也是应该接你的。‘鼓瑟吹笙’的礼节,今天免了也罢了;若连车马也一并再免了,别看县太爷这会儿装糊涂,到了发薪水的时候,他可就要说我不重女权,借机剋扣我的俸银啦!”
大伙又哄堂大笑了起来。
直到众人去了好一阵子,文菲还觉得自个儿的脸上发着烫哪。她看看镜子里的面庞:自己的一张脸儿是这般娇嫣红润!一双眸子天哪!仍旧还这么明皓!想想自己,也真够张狂了:竟然胆大妄为到要做山城县第一位国民女教师了!这在山城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情啊!
文菲走出屋门来到后院,山风拂来,温柔而轻软无比地抚着她发烫的面颊。春天的阳光明媚而灿烂,带着融融的爱意将她一下子热热烈烈地拥抱住了……
孟知县肯定出什么意外啦——
女子学校在众人紧张的筹措中,前后用了两个来月的时间,总算把各方事务准备就绪,开学典礼也定好后天举行。这天上午,雪如和公署的有关官员、女校校长及城里几个士绅,按孟知县昨天通知下的,相继来到县署衙门,商定典礼上的具体议程、所邀客人等事。
雪如看看人差不多已经到齐时,见翰昌还没有过来,便叫一个卫兵到后衙去通知孟知县。这个卫兵到后面转了一圈,回来报说孟知县溜街还没有回来。
雪如知道翰昌的有这个习惯:起床以后,先洗漱一番,再打上几路拳,舒舒筋骨。然后就独自来到清静无人的大街,溜上两圈儿,一边散步体察民情,一边筹划当天需要办理的公务。回来后,简单用些早饭便开始办理一天的公务了。
又过了将近半个时辰,雪如看看众人已全部到齐、等了一会儿了,依旧还不见翰昌过来,心下一时就有些诧异了。他出了议事厅,来到衙门口寻问卫兵:“孟知县回来没有?”
守门的卫兵答说还没有见回来。
雪如掏出怀表看了看,此时,比原定下的时间已经超过了近四十分钟了。翰昌他到底干什么去了?雪如心内更着急起来,便站在大堂边的一株老杏树下,眼睛却一直望着县衙大门口的方向。
过了一会儿,他来到议事厅关照一番后,又踱到了县衙大门外。站在衙门外的青石台阶上,眼睛朝着东西两边的街面上瞅着,脸上流露出焦灼烦乱的神情来。
青石铺就的街面上,稀稀零零地走着三两个挑担、背篓或推独轮车的过往之人。雪如又等了一会儿,返身回到衙署来,径直来到翰昌的卧室看了看,接着又到后面的小园,甚至茅房里都寻了一遍,仍旧没有见到他的人影。
这时,雪如看见一个卫兵正在井台上摇着辘轳往外提水。雪如认出,他是大哥一个好友的儿子,姓焦名凤鸣。因肚里颇有些文墨,也写得一笔好字,且还略通些武艺,雪如冷眼察看了几日后,见是个机灵靠得住、又知根知底的,便把他安置在县衙公署,令他直接跟在翰昌身边,做个靠得住的亲随。
雪如叫过他来,吩咐道:“凤鸣,你骑一匹马,到衙门外面的几条街上去寻一下孟大人。若见到他,就催他赶快回县衙来,众人已经等候多时了。”
凤鸣赶忙放下水桶,匆匆去了。
雪如又回到议事厅来,一边亲手为众位添了茶,一边不动声色地和众位客人闲唠着。
十几分钟之后,被他派出去的凤鸣回来了。
“二叔!”凤鸣有些气喘吁吁的。
“找到没有?”雪如一走到屋外,便急急地追问。
凤鸣道:“我骑着马跑了几条街,都没有见着他。我又问了问几家店铺,也没有人看到他。会不会遇见什么熟人,绊住脚拐弯儿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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