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言一出,众人纷纷道好。事情就这样决定了。
可是,长耳酒仙东方坤,竟不知道自己祸临眉睫,却在大龙门的一家杏花居酒楼沽酒买醉。
老人家一生游侠江湖,别无所嗜,有之,那便是惟有杜康了。
他独个儿倚窗浇酌,望着酒楼前面数十株杏树。
此时,正是未刻,红日渐西,晚霞如锦,无限枝枝媚媚,在夕照之下,更显得妖妖艳丽。
这景色端的迷人已极,酒仙瞧到高兴之处,便举起酒坛一饮而尽。
正觉酣畅淋漓,忽闯—人击桌而呼曰:“豪饮哉,老丈迨世传之酒仙乎。”
长耳酒仙东方坤,此时正在高兴头上,闻言一抹髭上余酒渍,呵呵笑道:“阁下真好眼力,老朽便是东方坤。”
原来,他闻声知非武林中人,是以显得异常豪迈,坦率。
那人推席而起,显然有一种欣喜若狂之状,上前一揖倒地,恭声说道:“在下辛敬安闻名久矣,今识风采,何幸如之,不悉老丈可肯光临寒舍,相与共谋一醉。”事虽荒唐,但长耳酒仙东方坤一生游戏风尘,行事往往只凭一时心意,不拘小节,再见辛敬安谈吐不俗,鼻梁上架着一付深度近视眼镜,作儒生打扮,不由失去戒心,仰天豪笑一声道:“有酒须当醉,合当一饮三百杯,不知府上可在近处?”
辛敬安没想到长耳酒仙如此爽快,反而把自己许多预先安排的说辞,无法用上,答道:“寒舍就在镇外”
长耳酒仙东方坤扔下一锭银子作为酒资,站起身来,说道:“阁下诚意难却,老朽也就不再客气了。”
他一面说,一面说,一面把朱红大葫芦系在腰间,随着辛敬安走下杏花居酒楼。
另外一席上的三个老人和一个老妇,不由会心一笑,也跟着结帐而去。
且说长耳酒仙东方坤,随着辛敬安穿过镇集。
暮色苍茫中,远山近水,—片朦胧,两人在宿鸟归飞,晚鸦咭噪声走向一座山谷。
转眼,两人隐没于林木蓊翳的一座建筑中。
毗连小五台山的灵山之麓。有一处颇为幽秘的山谷,谷中引泉为溪,积水为池,林木扶疏,建筑幽美。
远远望去,只见那幽篁掩映间,露出一处华丽的楼阁。
这样的楼阁,不知是什么人的王侯府第。
不是么!且看阁中莲炬腾辉,金鼎烟篆,绣户高挑,珠帘半卷。往来其间者多属艳婢。
奇怪,这样豪华之地,坐在宴席上的佳宾,却是一个长耳垂肩,巨头如半,衣衫槛褛的穷叫化,显得点不调和,与他相对而坐的则是一个鼻梁上架着深度近视眼镜上儒生,看来却是主人。
席上佳肴罗列,当中放一只可放五十斤陈年老酒的酒坛。坛中泥封初开,酒香四溢。
那穷叫化舀了一锤,只见那酒作绿色宛如碧螺,闻之令人垂涎三尺,再—入口,更觉莨咧之极,不禁称赞道:“这真是老叫化生平难得饮到的佳酿!”
说罢,一饮而尽。
他杯中方乾,忽告酒满,原来他身边有一红裳艳婢,在为他执壶,笑意盈盈,憨态可掬。
长耳酒仙东方心中—乐,又连饮三大巨觥,说道:“这坛‘碧螺春’佳酿,恐怕封陈了三十年,不知府上这样的美酒,—共埋藏了多少?”
辛敬安用左手食指—拨鼻上架着的近视眼镜,忙道:“酒仙舌上的鉴别力,实令在下佩服,这坛‘碧螺春’,的确有三十年岁月。
先府君早年亦嗜酒若命,每相隔五载,必然藏酒百坛,这‘碧螺春’么,至今还有一十三坛之多。”
他完全是胡说八道,就是桌上陈放着的那一坛,也是从禁苑运来。
不过。酒仙东方坤并不去深加思索,一闻这“拢翠山庄”尚存佳酿甚多,便喜孜孜的说道:“可惜老朽口中之福仅止于此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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