拧身,提气,身形化作一道电光,直奔那郁郁苍苍的摩天崖而去。
摇光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,四蹄蹬地,向相反的方向奔去——不多时,百余骑人马已冲到了摩天崖下的这块平原,领袖的少年疑惑地看着白马的背影——
“好快!这……这是马么?”
没有人回答他,天鹰卫的战士只习惯接受命令,然后誓死执行。越龙沙立即意识到了肩负的使命,喝道:“兄弟们快走,日落之前,我们一定要赶到巴林于尔根!”
现在距离日落还有三个时辰,快到正午了,太阳独自霸占着蔚蓝的天空,肆无忌惮地挥洒着光和热。
塞北的冬天来得极快,到了秋天,也只有这个时候依然炎热逼人,阳光似乎感觉到了从极北处渐渐逼近的寒气,加倍将光芒刺入每一个角落——即使是牧草下的方寸之荫,也映上了通宝般大小的光斑。
即使是摩天崖上演武的大厅里,也网络上一块块阳光的印记。
无论是刀,是枪,是生者的伤口还是死者的黑血,无一例外地遍沐光辉。
“华旗主,你也该动真章了罢!”褐色长袍的男子忽然扬起眉来。
“秦二当家,华某请教。”华衡英终于直起身,手掌掠过兵器架,带起一柄长枪。
秦穹微微一笑,这番直上摩天崖,等的就是此刻。适才骆寒与伏羲旗主殷铁生一场恶斗,可谓不分高下,但太平道携来尽是精兵,相比之下风云盟便畏首畏尾了许多。
“华旗主,我敬你半生英雄,这番比试,再不用外人插手,我若败了,太平道自然再不踏入塞北半步……”不知想到什么,秦穹话音忽然顿了顿,只将手里金锏缓缓扬起。
厅中响起一阵压低了嗓子的哗动——刚才太平道显然已经占尽上风,秦穹此言,无疑是自绝后路。
华衡英双足不丁不八站稳,道:“请。”
他的腰杆已经不似年轻时的笔直,手也远没有当年稳了,而秦穹,不过三十岁,正是习武之人的颠峰。
长枪如白龙临渊,直取秦穹眉心。
秦穹顿时间便有了精神,暴喝一声,“向家枪!”
华衡英出手绝不好看,几乎再无一招的花哨,秦穹却是明白,这是三十年生死相搏的精华所在,双锏封挡开合,步步守势,并不给华衡英一丝可乘之机。
华衡英心里焦急,一动上手,他便觉得那秦穹内里绵绵不尽,远非自己所能及,枪为百兵之王,马上的威力远胜步下,这招招强攻虽是声威赫赫,但也极消耗力气——他毕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,精力本来就没法和年轻人相比。
秦穹等的,正是他力竭之时。
“着!”华衡英一式白虹贯日,斜挑向秦穹下阴,秦穹不敢怠慢,双锏十字斜封,堪堪一剪,剪住枪头。华衡英枪尖顺势在地上一点,借力挑起,以枪为棍,直砸秦穹右肩。
这正是向北天马上纵横二十年的套路,只是搁在平步对仗,威势有余,灵活却略显不足,秦穹的上身直直折下,不待起身,双锏排云挥出,左锏砸上枪头,右锏磕上枪身,双足硬生生一碾,复又站起——他的下盘功夫,当真扎实之极。
只听“克拉”一响,华衡英手里的枣木长枪,竟然断为两截。
秦穹也不进逼,只垂手而立,等他换过兵刃。
华衡英的双手满是鲜血,虎口已被适才的大力震裂。
“华旗主——”轩辕旗的副旗使车炼忍不住跨上一步,一阵兵刃出鞘声,太平道众冷眼相对,他若敢出手,场面便是群攻。
“退下”,华衡英静静在靴子上擦尽了双手鲜血,道:“二当家好功夫,老夫空手请教几招。”
“这就是了。”秦穹索性抛下双锏,“华老英雄当年惊雷掌打遍淮北,秦某早就想请教请教。”
华衡英苦笑一声……他跟随向盟主足足二十年,练枪也练了二十年,日夜想着揭竿而起,在这乱世上做出番功绩,到头来,还不过是死在江湖仇杀之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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