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也几乎是所有人的疑惑,齐刷刷的目光一起射在咄苾身上,等待着他解释这荒唐的行径。
咄苾索性转过身,向着所有的臣民们大声宣布:“我释放这名女奴,是因为……因为她长的象我喜欢的女人!”
这实在是天大的笑话,但是在咄苾的威严下,几乎没有人敢出声,几个贵族刚刚笑起来,也立即低下了头。
苏察大怒:“咄苾你——”
咄苾看也不看他,劈手抢过萨满手中的法杖,跪在祭坛的圣火面前,一刀划开左臂,鲜血涌了出来,他大声吼道:
“列神!祖先!
我若娶不到那个女人,我的床榻再不会有人逗留,传宗接代的使命与我无关!
请赐给我那个女子,我愿献上特勤的尊荣与富贵,我愿用男人最可宝贵的血去护卫她!
我若失去那个女子,我遇天弑天,见人诛人!天地之间,再不会有安宁。”
说罢,站起身来,乌黑的长发被火焰蒸腾着飞舞,面容肃穆令人不敢仰视。
他走到女奴面前,一剑砍断了她身上的绳索,低声道:“你,自由了。”
说罢,好像没有看到巫师和两位特勤震惊的神情,反手握着刀,从瞠目结舌的人群中穿过,离去。
“混帐东西……混帐东西……他眼里连神都没有!”阿达里这才从惊讶中回过神来。
苏察冷笑:“咄苾看上哪个女人了,这还真是稀奇!”
阿达里皱眉:“哼哼,他也有看上女人的一天,我还以为他要和我儿子一起成亲呢。”
自咄苾十五岁起,可汗也不知赐下多少美女,他丢在寝宫一概不理,至于大婚的事情,更是提也不提。突厥的贵族有百十名姬妾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,咄苾的行为实在怪异地不可理喻。
苏察的声音低了:“大哥,你倒是想想,还能有谁?那个人……似乎今年十四岁了。”
阿达里一惊:“咄苾要真是和她联姻,可是麻烦的事情。”
“是啊”,苏察笑笑,“所以大哥……事不宜迟,父汗的身子似乎不行了,再拖下去,可就……”
阿达里猛地抬起头,似乎要掩饰内心极度的挣扎,冲着歌手们大叫:“还愣着干什么,快请萨满继续啊!”
鼓声又响了起来,歌声掩盖了窃窃的私语,一片欢腾……
咄苾越走越快,好不容易才离开了吵闹的人群——毫无疑问,他做了一件蠢事,但是,他不后悔。
他的脚下是阿尔泰群山之中一座小小山峰,倚着石壁,回忆中的一幅画面不容置商的抢占了脑海——
六岁的女孩,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儿,却死活不肯落下,一只手哆哆嗦嗦地举着一支火把,另一只手攥着笨重的砍刀,面前是饥饿的狼群。
狼和人对峙着,似乎在考验着彼此的耐性。终于,头狼忍不住扑了上来,如一道黑色的闪电。小女孩全力劈去,研在狼颈上,火把几乎在同时落在地上,立即她那小小的身躯被黑暗包围了,只有绿色的眼睛贪婪的守候在不远处的危险里。
小女孩终于绝望,尖叫了起来:“咄苾哥哥——”
呼啸而来的利箭将又一匹饿狼牢牢钉在地上,远处的少年从马鞍上一跃而下,落在狼群中,一手抱起小女孩,马刀疯了般的左劈右砍。
幸好不是大群的恶狼,剩下的几头狼终于在利刃下退却。
少年一把将小女孩抱在怀中,声音已经急得变调:“朵尔丹娜,你这个小疯子,你乱跑什么!你知道天黑了有多危险!”
又惊又怕的朵尔丹娜趴在咄苾怀中大哭起来:“我要去燕然山……我要找娘亲!”
“好了好了”,咄苾哄着她:“燕然山远着呢,等哥哥过几天送你过去啊,不过,不许再这样乱跑了,听见了没有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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