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靖和红拂是何等样人?二人对望一眼,心中已是了然。
李靖点了点头,唇边露出一丝没有人察觉的微笑……
武阳关的土牢,阴暗潮湿。李靖靠在墙壁上,尽量伸直了双腿,默默冥想。
一阵脚步声响由远及近地传来,李靖暗自祈祷了一下,闭上了眼睛。
“大小姐!大小姐!”是看守焦躁的声音:“大人吩咐任何人都不能进去……”
“滚开!”
不多时,一个桃红色的身影已出现在牢房门口,宇文素眉叉着腰,一双恶狠狠的大眼睛在李靖身上扫来扫去。
李靖紧闭着双目,放松全身的肌肉,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了一样!
“喂!”宇文素眉踢了一脚木栏。
李靖睁开眼睛,在她身上转了一圈,又重新闭上眼。
宇文素眉果然沉不住气,大声冷笑道:“李靖,你心里很不服气,是么?我告诉你,不管我用什么能耐抓住你,那都是本事!”
李靖又看了她一眼,慢慢道:“你很美,只是这双鞋子太不配你。”
宇文素眉不自觉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,那是一双牛皮镶铜的小马靴。她的脸倏的红了,大声道:“阶下之囚,还敢在这里风言风语!”
李靖并不理她,微微一笑:“我说的是真话。我建议你下次来的时候换一双女孩子穿的鞋。还有,你那个‘桃花风’弄得我头昏脑胀,很不舒服,下次来的时候把解药带给我。”
宇文素眉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男人,一时回不过神来,怒道:“你以为本小姐是什么人……你……”
李靖摇了摇头:“我若是没看走眼,你应当还是个心地光明的好姑娘,大小姐,你把我弄到这里来,总该有些内疚吧。”
他伸了个懒腰,挪动了一下身子,让自己坐的更舒服些,声音中夹杂了几分轻佻:“你要是已经把解药带在身上了,我倒更佩服你。”
宇文素眉气急叫道:“痴人说梦!”
她转身就走,李靖目送着她的背影一路远去。
走出土牢,宇文素眉才摊开手掌,掌心是一个捏得满是汗水的青花瓷瓶。
用力捏着辫梢,心乱如麻——那个骄傲的家伙,居然这样不把她放在眼里,宇文素眉一边走一边愤怒的想。
忽然,她停住了脚步,看了看自己的靴子,这是她平日最喜欢的一双鞋了,但今天却显得呆头呆脑,极其难看。
——不知怎么了,她忽然想起那个红拂,好象穿的是一双绣花鞋吧。
母亲还在佛堂里念经,这次回来,母亲似乎不那么疼爱她了,终日潜心佛事,也许是思念九泉之下的生父吧。
生父是什么样子呢?她已经记不清了,她三岁被接到义父家里,做了八年的大小姐,在她的心目中,宇文化及就是她的父亲,是她成长中的唯一。
可是这次回来,好象总有些什么不对劲。她说不出来是怎么回事,可能是离开太久的缘故,一草一木都显得那么生疏。
“眉儿”,她身后是宇文化及,向母亲的佛堂走去。
“啊,爹爹”,她随口提醒:“娘还在念佛。”
“哦”,宇文化及站住了,拍了拍她的肩膀:“那你也回去吧,莫要扰了你娘的清修。”
宇文素眉点点头,顺从的离去了。宇文化及背着手看着她的背影,目光中忽然多了种前所未有的嫌恶。
宇文素眉一个人住在三明两暗一大进房子里,外带一个小院子。屋里的一切摆设都是崭新而陌生的,包括那两个拨过来伺候她的小丫头:青黛和紫婴。
她们的服侍的确很殷勤,但却那么僵硬,哪里比得了其他小姐身边的丫鬟,十几年跟随下来,早有了姐妹般的默契和感情。
青黛恭恭敬敬捧上茶来,便要出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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