千门之门(3)

2025-10-09 评论


    那囚犯针锋相对地迎上刀疤凶狠的目光:“我是人,不是牲口!”刀疤猛地将尿水泼到那囚犯脸上:“好!只要你能撑到明天,老子就承认你是人!来人!把他绑到拴马桩上,看他能犟到什么时候!”

    几个差役把那囚犯从阴凉处拖出来,绑到驿站外的拴马桩上。头顶日光正烈,地面沙砾发烫,在上烤下煎之下,正常人根本坚持不了多久。那囚犯舔着干裂的嘴唇,紧闭双眼,在如火烈日烘烤下,虽然神情疲惫不堪,脸上却依然有一股不屈的孤傲。

    “谁也不许给他送水!老子要看看他到底能撑多久!”刀疤说着对老蔫一招手,“准备干粮草料,咱们明天一早再走。”

    天色渐渐黑下来,老蔫喂完骡马,经过拴马桩时提灯照了照,就见那囚犯全身瘫软地挂在木桩上,不知死活。老蔫过去一探鼻息,呼吸已细若游丝。老蔫心知他再不喝水,一定撑不过今夜。他忘不掉这囚犯日间那孤傲的眼神,不禁舀来一瓢清水,托起那囚犯的下颌,小心翼翼将水灌入囚犯口中。片刻后,只见他睫毛微颤,终于缓缓醒了过来。

    “谢天谢地!我还怕你醒不过来!”老蔫嘟囔着,将一瓢清水彻底喂完。囚犯喝饱水后,精神稍稍恢复,不禁对老蔫哽咽道:“老伯,多谢相救!我骆文佳若有出头之日,定要报答老伯瓢水之恩!”

    老蔫摆摆手:“什么报答不报答,等你活着离开青海再说吧。据我所知,凡发配到这儿来服苦役的囚犯,还没有人能活着离开。”

    那囚犯一怔:“这是为何?”

    老蔫叹道:“宁肯地上死,不要井下生。在矿井服苦役,吃的是阳间饭,干的是阴间活,一年下来不知要活埋多少汉子!凡发配到那儿的囚犯,要么在井下被埋,要么被繁重的劳役折磨至死,无一例外。”

    “我要活下去!我是被冤枉的!我要练成绝世武功,让那些陷害我的家伙付出代价!”那囚犯拼命挣扎,他的努力没能撼动拴马桩,却反而令疲惫不堪的他一阵晕眩,浑身一软晕了过去。“我要活下去,我一定要活下去!”昏迷中,骆文佳还在喃喃念叨着,他那肮脏不堪的脸上,闪烁着异样的神采……他的意识似乎又回到了那不堪回首的过去……

    “人之初,性本善;性相近,习相远……”伴随着孩子们朗朗的读书声,骆文佳又开始了他一天的生活。

    骆家庄是扬州郊外一处小村庄,村前小桥流水,村后群山环抱,风景十分秀美。骆文佳是村里唯一的秀才,祖上还是告老还乡的京官,只可惜到骆文佳父亲这一代,因好赌不仅荡尽家财,还被人催债逼得上吊自尽,骆家从此败落。幸好骆文佳有一位知书达理的母亲,一刻也没放松对儿子的管教,终于将他培养成村里唯一的秀才。骆文佳从小就立志要像先祖那样学而优则仕,振兴家门。为了分担母亲的重担,他在苦读诗书准备科举之余,还在村中的祠堂开设私墅,挣点儿小钱贴补家用。

    窗外的马蹄声吸引了骆文佳的目光,只见两个富家公子在几名随从的拥簇下,正纵马从窗外经过。两个人谈兴正浓,其中一个白衣白马的儒雅公子不住用马鞭指点着周围,意态颇为潇洒。

    骆文佳认得那白衣公子名叫南宫放,扬州城有名的南宫世家三公子。骆家庄大部分田产现在都属于南宫,只有寥寥几块祖宗坟地还在族长手里。最近听说南宫世家要收回骆家庄的田地,准备在这儿建造休闲山庄和跑马场,这消息令村民们人心惶惶,大家都希望族长骆宗寒能阻止这件事。

    骆文佳正在胡思乱想,就见一个青衫少女挎着篮子由远而来。看看天色不早,他忙让孩子们放学回家,然后高兴地迎了出去。

    少女款款来到骆文佳面前,红着脸将手中的篮子递过去:“文佳哥,这是今天新摘的果子,给你和伯母尝尝新。”

    骆文佳连忙将篮子接过来,红着脸欲言又止。那姑娘见他一脸窘迫,不由嫣然一笑,对他摆摆手:“你早些回去吧,我走了!”

    目送少女走远,骆文佳不禁拿起一个红艳艳的苹果嗅了嗅,心中一阵甜蜜。那少女是村中殷实大户赵富贵的女儿赵欣怡。赵富贵是外来户,当年为了寻个靠山,曾与骆文佳的父亲指腹为婚,早早便把女儿许给了骆家。后来骆家败落,赵富贵便有了悔婚之意,只是两个孩子从小青梅竹马,早已难舍难分,加上骆文佳勤奋好学,小小年纪便考取了秀才,前途不可限量。赵富贵这才对两人的往来不再干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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