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山上一阵哈哈大笑;萧声忽止,那人想是看出王重阳的定力来,不再相试,可是他仍不露面,清音琅琅说道:“我在这里排练武侯八阵,阁下却引了几个凡夫俗子来,扰乱清兴,不同道不相为谋,请回驾吧!”
王重阳恍然大悟!原来对方在荒岛山下摆这几十堆石头,用意是在操演奇门生克五行八卦之法,自己来扰乱他,实在不该,可是这个人的脾气古怪得很,行径也邪得可以,王重阳知道对方自负不世奇才,崖岸自高得很,不肯出来见面,只得罢了,高声叫道:“足下不允出见,缘悭一面,惆怅之至,请教阁下名姓?”
山上那人又是哈哈笑了一降,方才答道:“绮罗堆里埋神剑,萧鼓声中老客星!”
王重阳不禁愕然,不知对方这两句诗,意何所指?他抬头向山上一望,只见青影微闪,声音寂然,吹萧人已经走了,不知去向。
王重阳见对方不但不肯下来相见,连姓名也没留下,只好废然回程,他走到沙上,举头一望,丁二毛的海船甲板上,升起一阵阵火光黑烟来,王重阳不禁大吃一惊,连忙跑回海滩,定睛看去,不禁哑然失笑。
原来丁二毛父子三人,正在那里大烧金银冥镪,口中哺喃,他们以为刚才在岛上着了鬼迷,海上渔人迷信观念根深蒂固,他们以为自己遇了邪鬼,非要烧一点金银给鬼不可,希望消灾免难!
他们看见王重阳回来,欢声叫道:“相公相公,你回来了,你真是福命大,鬼没有把你迷着哩!”
王重阳晒然一笑,跳到船上,丁二毛就要下令开船,王重阳道:‘你们不是要取淡水吗?船在大海行进,不知要过多少天才可以看见陆地,没有淡水怎行呢?”
丁二毛道:‘相公,这个岛上有鬼,淡水不能取了,船上的水节省一些,还可以勉强用两天,在这两天内找到别的岛屿再算吧!,王重阳有心要见见岛上排方阵吹洞箫的怪人,哪肯就这样的离去,立即把面一沉,斥道:“胡说,这船是我包的,你们要听我的话,我要取了水才开船,大海茫茫,两天内准找着别的岛屿吗?找着岛屿,一定有水源吗?
丁二毛哑然无言,只得说道:“好好,大色晚了,也不能够开船,明天再打算吧。”他叫水手在岸边下锚。就在岛边停泊一晚。
这天晚上,丁二毛父子和舵工水手人人怕鬼,个个躲到舱里睡觉,王重阳觉得十分可笑,他一个人在舱中点了盏油灯,盘膝静坐,做着全真派的内功。
不经不觉,过了个多更欢,月移中天,万里无云,皓晚清光把岛上的沙滩,映得明如霜雪,王重阳望月寄怀,雅兴大发,正要做几首七言诗,忽然听见船篷顶勒的一响,宛如夜鸟飞过,王重阳更不犹豫,伸手一拍身边小几,自己便象飞箭般穿了出去,一跌登篷,哈哈笑道:“绮罗堆里埋神剑,萧鼓声中老客星的朋友,请下来吧!”
他这几句话元气充沛,十分洪亮,舱底的丁二毛父子和舵工水手完全惊醒了,他们听见王相公和鬼说话,吓得战战兢兢,没有一个胆敢起身,人人把头缩人被里,别说是起来了!
王重阳叫了这两句,海船的桅杆上,陡的现出一个人来,这人穿了一件青袍,面如黄土,眉眼木然,宛如僵尸也似,只见他一耸身坐在桅杆横木上,笑道:“阁下耳目灵警,不比寻常,请上来吧!”
王重阳叫了个好字,身子一耸,如大雁冲天,由甲板上直掠起来,就要攀住桅杆横木,正在他一只手快要接触桅杆之时,青衣人突然喝了一声:“下去!”左掌当胸一立,向下一推,这是“压云掌”的招式。王重阳陡觉一股大力,迎面撞来,一个人身子悬空,任你多大本领,也要受到牵制,青衣人这一掌之力,十分巨大,王重阳在空中没有法子稳住身形,向外一抛,眼看就要跌落海里!
好一个王重阳,不愧是未来五老的中神通,他在身子受了掌力激荡,向下落的时候,突然伸手一抓,在桅杆身上抓了一块薄木片下来,大如手掌,厚只数分,王重阳把薄木握在手里,身子瞬息与水面相接,他霍地用了个“金鲤翻波”的身法,全身一个翻转,左手把木片向海面一拍,居然借这一拍的力量,身子象飞鸟般掠上船头,侥幸没有一点水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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