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夫人,你……”李福生喜得紧紧握崔夫人的手:“你真是我的贤内助,将来官场之上,还要仰仗夫人……”
“还说呢!”崔夫人一甩李福生的手,娇嗔噘嘴道:“你这广平知府,多半是我替你挣来的,只不过,你如今高官厚禄,得意非凡,我却落个不贤不义的恶名。”
“谁敢说你不贤不义,我就不饶他……”
崔夫人蓦然转脸斜瞅他:“你的原配陈家庄的陈氏。”
李福生一愣,监介搓搓手:“她如今双目失明,已够凄惨的了。”
崔夫人陡然站起,冷哼一声:“凄惨?她花了五千两银子,要郭雪儿取你项上人头,你还不觉悟,还替她说话?”
“夫人,这绝非她的主意,郭雪儿言道,是陈家庄陈庄主……”
“他们姐弟两个,联合起来对付你,你还不知死活?”
“夫人,当年之事,你我有失厚道……”
“好了!崔夫人忿忿道:“眼前你都过不去,还提当年!”
“夫人不是已有万全之策?”
崔夫人皱眉道:“那郭雪儿十分棘手。”
李福生讶道:“夫人不是让仇良去制她?”
“我说刑场之上。”
“刑场之上?夫人认为她会来扰乱?”
崔夫人沉吟一下,慢条斯理说:“仇良是她杀母仇人,她分明知道仇良已定死罪,却要闯进大牢杀仇良,可见她手刃仇良的决心,所以行刑当日,她可能在行刑之前,闯入刑场,亲手了结仇良。再者,她对我们李家恨之入骨,你如今贵为广平府,又是仇良的监斩官,如果她在刑场杀了仇良,你难免担起疏怠职守的罪名,这对你的官声,可大有影响。”
李福生闻言先是一惊,可继则又忧又急道:“夫人真是贤明,分析事理头头是道,若如此,可怎么好?”
崔夫人笑盈盈看住李福生,娇声道:“老爷若要问计,恕我卖个关子。”
李福生一愣,堆起笑脸道:“夫人莫非讨赏,这个家哪样不是夫人的,夫人要什么?”
崔夫人妩媚一笑,朱唇轻启,一字一顿:“我要翡、翠、玉、镯。”
翡翠玉镯子是李福生新近悄然购进的宝物。翡者,黄也;翠者,绿也。有黄有绿的镯子不只晶莹温润,最珍贵在于它的“活”。那些翡色翠色组成一种绝佳的光泽,如蓝蓝的波,不管何时何处,那光泽就像活动的、流淌的水波,不断泛出漂亮眩人的光采。
自从李福生花了大笔银子购得后,偷偷藏了起来,他很清楚,这双翡翠玉镯乃无价之宝,适当时机送入朝廷,怕不因此加官晋位?他以为自己收得隐秘,不料崔夫人竟开口要了,他不觉暗暗叫苦。
“夫人,那镯子原是准备有机会献与朝廷。”他苦笑着说:“说不定因此而更上一层楼,夫人岂不与有荣焉吗?”
崔夫人脸色陡地一沉,冷冷道:“老爷要高官,那就罢了,郭雪儿的事,我就不管了。”
说着一撇嘴,一转头,再不搭理李福生。
李福生无奈,只得堆起笑容:“夫人稍等,我去去就来。”
李福生书房转了一圈,回来手捧一个锦盒。锦盒打开,见翡翠镯子卧在雪白锦锻上。
崔夫人喜得眉开眼笑,将它拿在灯下看了半晌,往手腕一戴,那流淌的波光,映得她雪白的手腕格外眩人,李福生忙说:“夫人别再卖关子了。”
“好。”崔夫人端详翡翠镯子,眼眉皆笑:“郭雪儿若有意闯入刑声杀仇良,再好不过。”
“如何说?”
“正好将白云飞调虎离山。”
“哦。”李福生又思索一下,仍觉不妥:“替身何处找去?”
“交与陈吉、王松二人。”
“若有闪失,如何是好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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