荻宜短篇小说(47)

2025-10-09 评论

    “这是自然!”仇良对着壶嘴,咕噜咕噜将酒大口灌下。
    “仇爷将酒饮尽,便请动身,我们夫人还备了两百两银子,给仇爷作盘缠。”
    那仇良一瞪眼:“两百两银子?”不禁发出一串哈哈大笑。
    “嘘!”王松慌忙竖起食指,示意噤声。
    等仇良笑声歇止,王松压低声音,小心翼翼道:“仇爷莫非嫌盘缠太少?”
    “仇良要银子如探囊取物,两百两银子就赏与王兄吧!”
    王松霎时又惊又喜,却又故意推辞道:“仇爷赏赐不敢受,夫人要知道不剥了皮才怪!”
    仇良骂道:“大男人婆婆妈妈,老子最恨,收下吧!”
    “恭敬不如从命!”王松眉开眼笑,随又正色道:“只是仇爷千万记住,别再犯案。”
    仇良斜瞄王松一眼,万般不耐道:“我答应不在广平府犯案就是了!”
    “仇爷千万小心,不可暴露身份,这会儿刑场已有千人围观,假仇爷就要正法了。”
    仇良微微一笑:“大人夫人真是高明,只是替身何人?他被送往刑场,难道不叫不闹,任由摆布吗?”
    “他叫钱阿木,饮了一夜断头酒,早已烂醉如泥,这会儿恐怕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,一切任由摆布。”
    “醉死梦死!倒是死得痛快!”
    囚车渐近刑场,死囚“仇良”在颠簸中逐渐清醒,此人乃木匠钱阿木,他本是一个寻常百姓,五花大绑已折腾他浑身痛楚,头上大枷更令他抬不起头来,他脖子已麻木得失去知觉,一路上只发出低低的、有气无力的呻吟。
    那一夜他在泰安客栈饮酒,醺然中有人拍他肩膀,原来是广平府李知府的护院陈吉,陈吉压低声音说:“李知府府邸有活儿,你做不做?”
    他受宠若惊,立刻点点头。
    “是间隐秘的密室,要做几面隐蔽壁柜,不想让外人知道,趁着现在夜深去瞧瞧,看看活儿该怎么做?”
    他不疑有诈,也不敢推辞,陈吉低声告诉他:“马车外边等,你稍待就来。”他坐在幽暗马车内,跟着到了府邸,陈吉、王松劝酒,钱阿木一杯杯灌下,不觉醉了。
    也不知睡了多久,等他醒来,陈吉、王松拿来简单图表,说是昨夜边饮边谈绘下的。这密室知府大人准备放些珍贵古董,得慎重些才是。
    钱阿木惦记家中老母妻儿,便问:“这会儿什么时候?”
    陈吉顺口就:“已经黄昏。”
    钱阿木大吃一惊,酒后沉睡,怎地竟睡了一日一夜?怕家中老母、妻儿担心,他起身道:“小的真是糊涂,一夜未归,理当回家将行踪告知家人。”
    王松、陈吉哈哈大笑,王松随即道:“放心好了,陈兄看你沉睡,怕你家人耽心,已派人到你家说了。”
    三人又琢磨好一阵,有了定案,决定次日开始做活。
    钱阿木欲告辞,陈吉、王松留他,说是已备下酒菜,吃过晚膳再走吧!
    餐桌之上,酒菜丰盛摆满一桌。酒,香醇好味;菜,精烩细烹。钱阿木年过三十,从没饮过如此醇美佳酿,亦从未尝过如此山珍海味。醉醺醺中,钱阿木心满意中发出醉言醉语:“听说死囚的断头酒最为丰盛,依我看这酒菜比断头酒还要丰盛多了。”说罢呵呵大笑。
    陈吉、王松一惊,随即相失笑。
    等他酒意渐去,才发觉自己全身上下被五花大绑,头上戴枷,他浑身发软,喉咙发痛。想挣扎,毫无力气;想叫喊,发不出声音。他像一个活死人,只有模糊意识,竟是动弹不得,作声不得。
    刑场之内,正是剑拔驽张局面,身为总捕头的白云飞不断眼睃四面,耳听八方。当囚车将要进入囚场,忽有一匹骏马从小径快速迤逦奔来。马头勒住,下来一人,白云飞一看,竟是护院陈吉,陈吉气喘急急,面容泛白,直奔李福生。
    白云飞见状甚是惊疑,紧步跟上,问:“怎么回事!”
    “大人。”那陈吉也不答覆白云飞,却急急禀明李福生:“郭雪儿已至刑场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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