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要朕认什么错?皇帝冷冷看着她。
洪司言急得跪在地上,苦苦道:皇上误会了,奴婢在太后主子身边伺候了三十年,怎么不明白太后的心意?天下哪里有不护着自己儿子的母亲?哪里会有帮着别人对付自己儿子的母亲?
皇帝怔了怔,锐气稍减,道:洪姑姑言重了。
洪司言正要讲到要害,却见众人目瞪口呆地一边看着,喝道:你们还不退下。
皇帝既已说了启驾,还有谁敢停步,听洪司言如此说,都面面相觑。偏偏皇帝也是极要面子的人,不肯开口说留。吉祥一边赔笑道:是,洪姑姑有体己话儿要说,奴婢也请万岁爷留步。说着向众人暗暗摆手,随侍人等即刻风卷残云似的退出门外。
皇帝无可奈何,叹道:洪姑姑起来说话。
洪司言起来在皇帝耳边嗔道:皇上太鲁莽了。怎么话才说了个开头就发起火来了呢?
白东楼一封书信过来告状,母后便急急传诏多次,见了面就是一通责备,朕只看见母后极力维护他,却全不体谅朕此刻内忧外患,殚精竭虑
皇上住口!洪司言怒道。
你说什么?皇帝怒极,豁然站了起来。
洪司言道:皇上这么大了,不要再说小孩子的话。皇上在外殚精竭虑不错,太后在这慈宁宫里哪一天不是寝食难安?皇上只道太后维护娘家人,却不知当年四路亲王进京勤王,对朝廷是多大的功德?别的人且不说,奴婢却知当年洪亲王实是一点坏心也没有,不然,十年前这江山便姓洪了,哪有今天的万岁爷?
皇帝本来还要喝止她,听到最后一句,顿时语塞。洪司言柔声道:皇上且想一想,哪里会有人好端端的正经真太后不做,把自己儿子的江山拱手让给娘家人的道理?太后若要偏袒四个亲王,为什么替皇上选后的时候,放着娘家那么多的适龄郡主不选,却选了重臣王家的女儿?要说皇上撤藩的心意虽坚,又怎比太后多年前的预见?不然其他的皇子都放出藩地为王,独独成亲王留在京里不封?还不是怕今后皇上手足相残么?
手足相残?皇帝一个冷战,不会的。
皇上手足情深,就没想过太后主子也有手足?洪司言叹道,洪王当年为了太后她转而苦笑,不提也罢了。奴婢这里悄悄地对皇上说,别人还不知道:前两年太后凤体违合,太医院的陈襄来看过,怕也只有四五年的寿数了
什么!皇帝大吃一惊,颤着嘴唇握住洪司言的肩膀,洪姑姑说什么?
皇上!洪司言止住他,往宫内看了一眼道,太后还不让皇上知道伤心,主子只盼这几年太太平平的儿子是自己的血肉、兄长又有多年的恩义,都是割舍不掉的牵挂。两面整天算计着,主子还能安心地去么?
皇帝捂着脸坐在步辇上,沉默了半晌才道:洪姑姑,不是朕不想太平,是他们逼得朕太紧啊。
奴婢知道,洪司言一如多年前抚着皇帝的肩膀,道,杜桓和白东楼两家狼子野心,太后主子何尝不看在眼里。她见皇帝猛地抬起头来,神色异样,知道他又想起了杜闵那件事,忙接着道,主子她又如何不怒白东楼那厮言辞狂妄,肆无忌弹?可这些人都是好惹的么,太后三十三岁守寡,替万岁爷将朝廷把握至今,还不是靠个忍字,要照万岁爷现今这般抓个把柄就是上谕怒斥一番,那两家藩王早便反了。更何况,为人君者,怎能将胁迫的话轻易出口,太后责备皇上,也是为劝皇上多加忍隐,做事定要有十足的把握,不然稍一失足,便要引火烧身的。
皇帝低头不语,洪司言只得搀他起来,道:快进去,向母后磕头认个错,便好了。
皇帝甚是执拗,仍道:朕不去。
洪司言冷笑道:皇上从来都不是这样的,定是哪个奴才挑唆,教皇上这些不孝顺的举动。
没有!皇帝倒抽了口冷气。
皇上一道上谕写得朝野大哗,藩地亲王跳着脚要上吊,定是身边能人多了,出的好主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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