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放腾出手来,拿住闻善的衣襟,怒道:住口!
辟邪变色道:这位大师看错了,在下是个微贱之人,怎敢和皇上相提并论。
黎灿却在对面看热闹,不料姜放将闻善一掌推至自己面前,闻善又怔怔看了他半晌,最后长叹道:原来这一位也是九五之尊,人中蛟龙。
黎灿放声大笑,大师,一山不容二虎,若如你所说,我和这位兄弟如何能同处一室?
闻善道:施主的龙气直在极北,业祚十年尚成。
黎灿不以为意,笑道:我才知道,这位大师,竟是有些糊涂的,见了谁都认作是皇帝,岂不找死了么?
辟邪和姜放神色稍缓,道:喝杯茶歇足,却惹出这个麻烦来,告辞了。
闻善拉住辟邪和黎灿的衣服道:二位,贫僧适才失言,不要见怪,只有一件事,二位切记,北方大凶,正是二位的死劫。既然势在必行,贫僧多言无益二位小心的,就是一个水字。
黎灿一怔,皱眉道:我奉调上京,要做京官儿了,谁去北边?摔脱了闻善的手,潇洒而去。
辟邪和姜放走到外面,黎灿已经走远,辟邪问姜放道:你可知黎灿住在何处?
姜放道:属下就去查明。
查明之后,不必回报我知。这个闻善,也是一样。
姜放知他所指,不由追问了一句:要不要问明闻善和尚的来历?
不必了。辟邪道,我认得他。
次日傍午,明珠掩了自己的屋子,往居养院去,过了月亮门,却看见辟邪一个人从雪地里迎面走来,当即上前道:六爷,怎么出门了?今日有差事?
辟邪笑道,今日我不在居养院吃饭,小顺子也早去了廊下家吃酒赌钱,不必准备晚饭了。
好。明珠有点失落,毕竟吉祥如意也都不在居养院住了,自己一时倒无处可去,犹豫了片刻,要往回走。
明珠!辟邪叫住她道,不去居养院了么?
明珠道:一个人有什么意思?
辟邪笑道:谁说一个人,我不也在?
六爷不要和二爷学,没正经话,六爷若在,这是又去哪里?
辟邪道:我们看灯去。
看灯么?明珠喜出望外,爷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方?
辟邪笑道:小顺子不在,我只需看住你一个,为什么不去?
正月十六日,上元节的灯会更盛,无论大街小巷,都是火做游龙,蜿蜒不绝。灯市最旺之处,还是在燃春桥一带,两岸梅林里张满彩灯,桥心望下去,龙宫珊瑚般辉煌一片。明珠笑道:这才是燃春的意思了。
辟邪道:被你这么一说,倒要怀疑江据放作《燃春赋》时是不是解错了此桥的意境。
此时南北城池纵横数十里灯火撼天,鼓乐穿云,四周一线火色明亮的天空,照得人面目清晰如画,明珠笑容围在亮泽的猞猁裘中,看来华贵出尘,她忽而击掌道:爷看江面上。
离水沿江都是火盆照岸,水中更是万舟灯火,仿佛银河泻地,此时一条大座船悠闲驶来,船上一色色的焰火不住燃放,仿佛蓬莱楼阁的剔透,船头一众锦衣彩裘的随从,围着正中贵公子,往两岸指指点点。
那不是成亲王的船么?
辟邪笑道:正是的,他这个王爷做得倒舒心。
成亲王抱着手炉,这时抬起头来望向燃春桥,辟邪明知他未必看得见自己,仍是往后退了几步,拉住明珠走开,道:东弘愿寺门前搭了一座鳌山,我们去那里。
他二人沿着隐环路前行,路上人流汹涌,穿新衣、簪闹蛾的出行妇人也甚多,两边楼上还有京内大臣的内眷,年里只今一夜,扶栏玩看,了不畏人。楼下百戏竞陈,一阵叫好声过后,铜钱便雨点般打下来。
明珠男装打扮,行人也不避她,辟邪要为她挡住撞过来的人,倒被碰了几下。明珠道:六爷不必理会,他们撞不到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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