成亲王正盯着祝纯看,嘴角浮着笑意。乐工。他击了两下掌,后舱的乐声振作出来,铮铮镕镕的是一支琵琶。
有乐当起舞。马林使了个眼色给祝纯,祝纯擅做剑舞,不如此时为王爷助兴。
是。祝纯起身,走到成亲王席前,深深一躬。
成亲王道:既然是剑舞,须有剑才好,只是此处不动干戈,一时找不到佩剑。赵先生不妨去后舱,借一管洞箫来。
赵师爷道声好,不刻出来,向祝纯捧上一管碧玉箫,通透的玉色,看来珍贵无比。祝纯接过来道:谢王爷赐剑。他将玉箫凌空虚刺,风之过箫,轻吟绕梁。
请王爷观舞。
随他身躯蛟龙般流动,夏日轻薄的衣袍满室飘飞,舞成蝴蝶般翩然好看,玉箫透出的声音渐渐尖利,在他一停一驻间,能觉他身周有勃然的杀气张弛,看来已从剑舞变成了舞剑了。成亲王笑意更浓,目光却转为深刻幽远,显然魂不所属地想着别的事。
直到乐止,祝纯收回身形,成亲王才绽开笑容,抚掌道:好。
祝纯鼻尖微微沁着汗,大概这一舞畅快淋漓,他意犹未尽,丝毫不在意这价值连城的宝物,只将玉箫在指间绕弄,一连串清朗音律倾泻而出。成亲王体会着他嘴角阴郁的笑容,觉得那与其说是少年的玩世不恭,倒不如说是黯然的自暴自弃。
赵师爷诚惶诚恐地收回玉箫,忙着归还伶人。成亲王亲自斟了一杯酒,授予祝纯:辛苦了。祝将军不但舞姿飒爽,剑法想来也不错。
王爷文武双全,看得明白。
成亲王摇头笑道:小王可说不上文武双全,剑法上更是一窍不通,只是见将军持剑之际,神采飞扬,隐有高手风范。这个气势,小王还是看得出来的。
王爷说中了。马林附和道,祝纯在王府侍卫中已是一等一的高手,剑法上秉习家传,更有独到之处。
唉,天下英杰虽多,却非为我所用。成亲王叹道,去年皇上重开武科,择中的进士人人都是大将之才。现今都随皇上亲征去了,离都皇宫都甚空虚,没有压得住的大将啊。
马林道:这有何难?王爷若不弃,祝纯当愿为王爷府中侍卫,拱卫王爷出入。
成亲王笑道:马长史此话差矣。祝将军是杜老王爷的爱将,小王怎敢掠美?再者,祝将军家眷父母当在黑州,命他骨肉分离,进京为官,小王于心不忍。况且他看着祝纯的神色,祝将军自己的意思呢?
祝纯毫不迟疑,道:能为王爷效命,是祝纯的福分。
原来如此。成亲王笑了笑。
马林向成亲王敬酒,恭喜王爷麾下又添虎将。
正是的。成亲王很高兴,当饮一杯。
马林道:鄙上东王愿与王爷同领天下英杰,凡王爷所需人才物力都会竭力奉上,如此诚意,王爷明察秋毫,想必明了。
当然。成亲王将祝纯携到身边坐下,目光不离祝纯左右,口中随便敷衍。
如此,刚才臣所陈之情,王爷也会体谅。
什么所陈之情?成亲王仿佛才回过神来。
马林极耐心地道:东王仍驻黑州,不撤藩。
这是自然的。成亲王坐正了身子,不过,以小王看,杜老王爷委屈了。
马林笑道:王爷体谅鄙上,最好不过。
成亲王慢慢道:老王爷深思熟虑,不计小利,一旦功成,甘居藩地一隅,小王是极佩服的。日后驱逐匈奴,复我中原疆土,怎可忘记老王爷的功劳。
是。马林道,鄙上听见王爷这么说,定觉安慰。
成亲王道:不过这都是后话。就说迫在眉睫的事:朝中大将俱已随驾北上,小王对兵法军务甚觉生涩。一旦与匈奴隔江对峙,中原屯兵由那家统领?
马林见成亲王毫不迷惑,一针见血直击要害,才知道这位小亲王绝对不好对付,因而打起精神道:朝廷留守的总兵大多从未与外敌交战过,也只有鄙上与西王的大将素与倭寇苗人周旋,战时定能当此重任。届时可于这些人中择一位善战英勇者拜将,统领兵马与匈奴对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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