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过五六尺远?辟邪叹气,十七年处心积虑,只怕早已觅得此路,这两年骚扰中原,为的就是掩人耳目,派工匠上山凿开通道,连身边的人都一无所知。均成对中原的执念,可谓疯狂。
中原有什么好?赤胡对鲁修绽开嘲色,你去过凉州,知道凉州的好处。
鲁修顺着他点头,只是笑。
事不宜迟。赤胡道,以我们八千人,浅滩上能挡住多少匈奴人,要得就是个先下手为强。
正是。辟邪道,原以为他们翻过雪山,多有折损,人困马乏,我们还有可趁之机,现在看来凶多吉少。凉州军中可否再增兵夕桑?
不可能了。赤胡道,前面已传来飞报,匈奴大军约八万人正从此处南下,两个时辰之内就到。
既如此,生死由命,两位好自为之吧。
赤胡见他轻描淡写地说这句话,不由讶异,到底是皇上身边的人,胆色果然不同寻常。我说怎么内臣封了将军了。叫什么来着?他问鲁修。
内廷将军。
内廷将军辟邪仰面大笑。
赤胡将他的笑容细嚼慢咽,低头回想着什么,辟邪和鲁修已拨马追赶前方大军。
八千骑兵渐渐逼近夕桑对岸,高山相挟的河谷里微微回荡着一股骚乱的低啸,倾斜阳光照耀的剔透冰雪颠峰,更加光华夺目。山坳林间升腾着一股淡淡的水雾,象山鬼出行时飞驾的妖云。
掩旗!赤胡低声下令,命凉州骑兵悉数下马,牵着坐骑缓行,藏身在南岸山坡的树林中。
弓弩手。辟邪指着山坡道。
是。鲁修领着汉军中三千强弩,抄向凉州军后侧布阵。
焦同顺带着剩下两千人,也要后撤,被辟邪拦住。
凉州的硬弓都在八十石以上,远比震北军强,此战靠的就是弓箭拉开扇面截杀,将军这两千人只能在前。
咳咳。焦同顺干咳一声,公公说得是。
赤胡在他们身后轻声笑了起来,上差你呢?
辟邪道:我出来的匆忙,没有携带弓箭,只有长剑一柄,自然是立于最前了。
我还有一柄弓,借给上差使。赤胡从马上又卸下一柄强弓来,连同箭壶交给辟邪,就是不知上差拉得开拉不开。
辟邪弹了弹弓弦,笑道:就怕会拉折了这张弓。
赤胡做了个鬼脸,躲入林中。
流火烦躁地刨着地上的沙子,想要打鸣的时候,让辟邪按住了鼻子。
辟邪靠着它的耳朵,喃喃道:你是马中的君主,我是人中的贱役,我都不怕,你为什么要怕?
流火终于安分了下来,四周一片寂静,能听到身旁的人低沉的喘息。放眼北岸,山阳青翠,郁郁葱葱,只觉天地平和静谧,哪里有什么杀机,只是山谷中的回声却越来越响了,象是有人试图用双手按住沸腾的水面。
阿拉库!
山谷跟着放肆尖叫。中原士卒凛然一惊,面面相觑。
阿拉库!突然爆发出万众咆哮,连山谷的回声也胆战,被压抑成细若游丝的呜咽,被锐利的江风吹散。
悠长的号角声从怒吼中清越而出,对面林间随即一抹亮光闪过,然后是一片、两片蔓延开,最后整个山坡上都是雪亮的闪光,似乎山间生长的都是藏在鞘中的利刃,这时骤然绽出杀戮之花。雪峰顿时黯淡下去,蹄声如同她的体中奔腾肆虐的山洪,那片刀光奔腾泄来,尘土自其下飞腾,直冲青天,如同整个雪山崩动。
军中一阵哗然,听见赤胡叫了声:天神顾佑,来得竟是时候。
只怕有五万人!焦同顺却是脸色惨白,失声大叫,腾地站起身来。
辟邪将他按回地上,冷冷道:我们却有五万利箭,来得正是时候,又有何惧?
挡不住的。焦同顺吼道,我上了你的当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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