铁还三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,翻身坐起来,将前一日经过细细讲了,又说明了寒央与柯黛从西域神庙里出身。
段行洲想了想,道:她们姊妹只有嫁人方能从神庙出来,而且所嫁的,都是各国握有实权的贵族。寒央死去的丈夫是谁,暂且不论,她既然说柯黛的家在这里,那么柯黛就当嫁在此处,因此她的丈夫就是水色山庄的主人
方白帝。
那么方白帝又是谁呢?段行洲挠着头问。
方白帝是谁,谁是方白帝,你竟还是一无所知。铁还三笑道,你且想,既然柯黛的丈夫就是方白帝,那么那晚让水色山庄奴仆把门,公然留宿,与之相会恩爱的人,应当就是
方白帝。
铁还三本想抚掌的,只是伤口疼痛,还是作罢。
原来那个神秘人才是真正的方白帝,如今只消查出那个人是谁,一切便可真相大白。段行洲忍不住仰面大笑,得意之情溢于言表,笑了一阵,忽又沉下脸来道,不过按寒央所说,神女联姻的,都是雪域诸国的王室贵族,她们师姐妹又缘何到中原来兴风作浪?再者,方白帝为什么自己不能露面,要指使寒央冒名顶替?他的身份定是顶顶要紧,所以让苏漪看了一眼便要杀她灭口他兀自猜想不已,铁还三转眼间却已睡熟了。段行洲看了看铁还三,慢慢道:就是为了搭救苏漪,害得我将桃花马丢失了
铁还三蓦地睁开眼睛:什么?
瞧瞧。段行洲指着他的鼻子,是不是要同方白帝一起将我杀了出气啊?
铁还三见他眼睛瞪得比平时更圆,而自己伤口着实疼痛,不免气馁,大方道:一匹马而已,怎能与小主人相比?
嘿嘿。段行洲也笑,只怕找不到桃花马,耽误你和方白帝并骑周游天下的好事。这个罪过,我可担待不起。
铁还三冷然道:小段,因私废公的事,我还不屑于做。待这趟差事做完,我自会找你算账。
好,到时我们衙门里说道说道。
话不投机半句多,这两人各自赌气,埋头大睡。
铁还三这一觉睡得酣畅淋漓,醒来时发现伤口处已换过一次药,自己竟全然无知。段行洲正坐在一边,摆着高人面孔,阳春的夕阳里竟拿着把雪白的折扇往胸前扇着风。
铁还三看他穿着最体面的衣裳,头发梳得一丝不苟,脸似乎也使劲在水里搓过,看起来比平时更白了一点:你这么花枝招展地准备做什么?
段行洲起身摆了摆衣袖,转了个圈笑道:如何?是不是气度不凡啊?
确实吓了我一跳。
哈哈。段行洲仰面大笑,起床、起床!他嚷道,好歹你我救了方白帝一命,白帝城(46)定要大肆宴请,你再拖拖拉拉,岂不是耽误了晚饭?
话音刚落,王迟便在门外道:两位爷可曾起身了?庄主备下水酒,请两位前往。
段行洲自觉料事如神,洋洋自得,衬得他面上神采飞扬,更显丰神如玉。他带着铁还三随王迟一路前去,眼前是柯黛的院子,在幽深的林中独立。虫鸣鸟啼到了晚间都默契地为小院的主人息止,只有晚风摩挲树梢的声音。
啪。
是棋子敲击在棋盘上的清脆的声音,接着是三四人哄地一笑。
还未走近院门,便见天井的桃树上挑着一盏孤灯,寒央从那灯下的棋盘边站起身来,微笑道:又输啦,毕竟下棋的机会太少了。
寒央说这话时很寂寞,就像今晚淡白如烟尘的一钩弯月,和风轻拂之间,似乎就能将她从尘世吹去。铁还三的心境就随她的语声缥缈起来,一时没有去在意她对面的棋手又是什么人。直到一只翠色的衣袖在棋盘对面闪了闪,他才与段行洲互望一眼,均在猜想方白帝的棋友会不会就是那个神秘的客人。
院门就像轰然关上了似的,阿傩突然转身挡在门前,看到铁还三时,突然阴沉下了脸,阴郁的神情出现在阿傩这样的汉子脸上,更让人平添惊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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