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孽无暇追击,却忙扶起倒在地上的师兄。他拼命摇着天缘,大声喊道:“师兄!
方丈师兄!!你……你为什么要……”
天缘呻吟了一声,缓缓张开眼睛,见是师弟天孽,不禁虚弱地笑道:“师弟……”
“师兄!”天孽一声师兄叫出口来,终于再忍不住,脸上涕泪俱下,含含糊糊地说道,“师兄,你别别……死啊!我……我,都是我不好,我对不起你……其实,其实在十年前的那场大火之中,是我这个混蛋偷走了《九阳真经》……是,是我不服气,怪师父偏心,传你武功而不传我……要,要是我不偷走《九阳真经》的话,说不定师兄就不会那么容易地教秦右江这狗贼打伤了,也不会……也不会……”他说到这里,话语更是不清,喉头哽咽,讲不下去,用袖子胡乱去擦满脸的眼泪鼻涕。
天缘见他花白的胡子被袖子弄得贴在双颊,怪模怪样的,不觉淡淡一笑,道:“师兄知道,师兄知道。你心里始终都在闹情绪么……唉,其实师父他老人家当年不传你武功,也都是为了师弟你好……”
“是!是!我懂,我懂……那时我脾气不好,爱打架胡闹么……师兄,你你你你叫九若师侄罚我罢!重重罚我吧,怎样都好……只要,只要你能立即好起来……我……我……”
天缘又是一笑,双目闪烁着慈祥的光:“你这是说的甚么傻话?师兄便罚了你,难道就可以长生不死了么?世间哪有这种事在……不错,论起你的所作所为,确实应该重罚。可做师兄的有自知之明,我的悟性其实远不及师弟你啊!这点师父他老人家也曾提过。我若练那‘九阳神功’,成就当不如你。要不是你会‘九阳神功’,说不定如今的局势早就于我寺不利啦……说起来,老衲还得多谢你哪!!”
老和尚天孽本来希望师兄可以狠狠地将自己臭骂一顿,也好让他心里略为舒坦一些。可没想到的是,天缘方丈他不但不加以责备,反说出了许多感激的话儿,令他的内心煎熬更甚,更为难受,直哭得一塌糊涂,如泪人儿一般。
天缘又道:“师弟,你方才所使的武功,和上次武林大会上,那位常释天常施主如出一辙,难道就是……本派失传百年的‘紫竹拂云手’,么?”
天孽含泪点了点头,带着哭腔低声将如何从白漓那儿得到《紫竹观音经》的经过简略地说了一遍。天缘方丈含目静默良久,忽然身子剧震,咳出一大口血来。天孽吓得手忙脚乱地举起满是鼻涕的宽袖,要为他拭去鲜血。天缘微微摆了摆手,示意不必。旋尔,他用最后的力气,放大声音,喝道:“少林弟子听着……”众僧闻之,欢呼不止,齐唤方丈之名。
天生等人本来早想过去探看方丈的伤势,可见他拖在地上的右手,拇指轻搭食指与无名指,而另两根指头直伸,乃是少林“密语待传,他人莫听”之意,便不敢靠近。天孽哭得利害,话语含糊不清;天缘内力全失,说话声音极小,也听不出他俩在那儿絮叨些甚么。直待如今方丈竭力大喝,方才听他说道:“我师弟天孽长老,冲虚谦和,福缘厚泽,不但找回了本派失传已久的宝物《九阳真经》和《紫竹观音经》二卷,又且练成上边的神功,乃是少林之大功臣也。老衲命将稿枯,欲远离凡尘,长伴我佛。现欲将方丈一位,传于师弟天孽长老。天孽啊,从今以后,你可要好好保护本寺,将少林武学精神发扬光大!”
天孽骤闻师兄这样安排,错愕不已,口中“这个……那个”说个不绝。师兄不怪罪他也罢了,居然还将他盗藏经书的丑恶行径,说成是找回少林至宝的莫大功劳,更将方丈的位置传给了自己?!天孽平日里成天待在藏经阁里,很少与人交往。众僧虽然不知他品行如何,然方丈大师的旨意,总不会错,故一齐合什,饱含热泪,齐声诵道:“谨遵法旨!少林众僧,见过新任天孽方丈!”天缘平日里待人极为祥和,就连那些小字辈的僧人,也或多或少受过方丈的关怀。遂此刻早有不少僧人泪下,哭声此起彼伏。
天孽吓得一时无措,华须乱颤道:“师……师兄,你……”
天缘笑道:“师弟,现在全寺上下,就属你的武功最高。你以前的品性固然顽劣,可师兄深知你骨子里善良和蔼,佛性甚高,只是目前一时尚未参悟罢了。你我一师所承,你的为人,为兄最清楚了。可以将少林寺交给你来掌管,我也可安心去了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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