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泉上人叹了口气,抚着剑,踱步道:“徐崇乃胡铭官之徒。”见两人双目圆睁,续道,“其实,当年胡铭官并未死去。他于棺中苏醒,悄悄离开了五台山,四方流浪,隐姓埋名。一年,其于路边撞见一个于父母坟前哭泣的孤儿。见之情状堪怜,便收其为徒,并带他到一处隐匿的山中定居下来。胡铭官他早看破世事,不再过问江湖之事。然徒儿徐崇正是血气方刚,一副侠骨情肠。欲用师父的‘九天玄女剑法’,为天下苍生谋福。
“胡铭官自知拘他不住,也就任由他去。大约两个月前,徐崇忽至,将雪、碎二魔功又现之事告与乃师。言江湖浩劫即至,望师尊出山。胡铭官不为所动,而他……他却执意要去斩妖除魔。并云其将至少林,取回属镂,重震神威。谁想……不知崇儿现在生死如何,早知如此,就该随他去了……”
陈家洛闻其此刻言语之中略带哽咽,不由问道:“难道前辈就是……”
“不错,”石泉上人苦笑道,“老夫就是那个未亡人——胡铭官。”他顿了顿,又道,“此处极为隐蔽,无人知晓。而小徒奔波在外,虽凭他的剑法天下鲜有敌手,然世事总是难料,为防万一,我将玄女剑法的心法以一篇《明心诀》代替。若然练剑之人心无邪念,当可大增内力,有益无害;倘奸佞小人习之,必至气紊脉乱,走火如魔。其最末一式,是老夫所添,旨在盈气于剑,教属镂脱手,坠湖现路,才令两位与我相见。”
陈家洛与姚水衣听闻,不禁吐舌惊叹,暗思道:“没想到此中竟有如此大的机宜!那个哑谜已是难猜,而要至此处,更是非练剑不可。倘若哑谜为其仇敌解开,一旦练剑,也要原形毕露,反害自己……可倘若那人带来众多手下,令其代练,此法又有何用?何况这个哑谜如此晦涩,若不是与水衣碰巧发现其中玄机,岂非永远到不了这儿?拖延了时间,万一反害了徒弟,又有什么好的?再说四季中太阳照射的角度,各各不同。咱们是恰巧碰对了季节,否则又……”想来这石泉上人其实还是抱着隐居不出的念头的。
“两位既至,也是有缘。这里说话不便,不如随老夫到宿处一叙。”陈家洛想想也是,遂道了声好,又道:“待晚辈去驮了师兄来。”
“你师兄怎么了?”
家洛将石室中之事告之,胡铭官思忖良久,让他快去。待家洛回转,他引两人并顾孟秋来到那座吊桥之上,从腰间囊中摸出一卷绳索,系住桥头铁桩,望深坑中一抛,呼呼悬垂而下。两人惊讶地见他轻盈爬下,身手尤胜家洛攀爬玉泉铁塔。陈家洛将背上师哥托了托,也自沿绳下爬,水衣随后跟上。下去良久,那胡铭官突然停住,着右手紧拽长绳,左手于石壁上摸索一通。倏地一推,在身右轰然开出一扇石门。见其一纵身钻入其中,陈家洛往里头一看,里面居然是中空的!略一迟疑,与水衣一同爬了进去。
上人合上石门,两块火石一击,嘶地点亮了里面墙上的火把。借着火光,家洛一行才真正看清这石柱中的螺旋石级。胡铭官引二人拾阶而下,一面手举火把,朝深处步去。不知走了多久,转来转去,总算脚踏实地。水衣抚着发晕的脑袋,长吁了口气:“怎么还没到啊?”下到底层,石泉拨动了一个不知什么机关,嘎地一声,在看似密不透风的墙上又开了道门。三人鱼贯而入,又是长长的石廊。姚水衣耐住性子,继续前进,约摸顿饭工夫,经过诸多岔路,三人来至一处。用火把一照,前面三条通道,紧挨在一起。陈家洛正自思忖会走哪条,忽见上人从皮囊里掏出三枚小石子,手臂当空一扬,小石子兵分三路,各自窜入一门。随着劲力的消失,石子纷纷落地,发出清越的声响。水衣正想发问,突然间,三扇石门自上而下,同时合上,封住前进的通路。
陈家洛“啊”的一声方出,忽闻头顶上有石块移动的声音。举目仰看时,却见天花板上已洞开,落下一架软梯!原来三道门里全是陷阱,无论你走哪路,都将困在其中。
“那石门闻声而合,实在巧妙,”水衣想到,“不知是哪位巧匠,有此鬼斧神工之能。”
三人登梯而上,立定处,又贯穿若干大小不一的石屋、石穴。好容易来到一个大石洞中,此处竟比先前那个还要阔上数倍!四面墙壁,盏盏长明灯把里面照得亮如白昼。
耽美书斋推荐浏览: 狗尾续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