乾隆冒充那个姚颀,在寺中拐弯抹角地向僧众打听,终于套出了话来。知道这姚大官人家住塘沽,与水衣之说完全吻合。那白猿之果,的确神妙,他身体恢复得很快。才三天工夫,便已基本大愈。身上脸上,竟连半个疤痕也没落下!寺中众僧见之,咸称颂姚大善人善有善报云云。
却道乾隆打定主意,非要去塘沽拜会姚颀一趟不可。故于第四日里,向住持方丈辞行。一面感激其活命之恩,一面又谢他看顾之德。那出家人倒毫不居功,复取来一柄宝剑,欲送与“姚大官人”,作防身之用。
乾隆拔剑出鞘,但见此剑剑身甚阔,明亮如镜,光可鉴人,剑鞘之上刻着“庭花”
二字,拿在手中,分量极轻。那住持解释说,此剑是他于山下偶然拾得,因留在寺里杀气太重,不如转赠他人。乾隆本不好意思再受人家礼物,但对此剑确实喜爱,方丈那儿又是盛情难却,推托了一番,方才纳入怀中。寻思待其回宫之后,再想法好好封赏天成寺吧。随与众僧挥泪而别,同白漓一并下得山去。
他们一路呼吸着新鲜的空气,来到山间树林之中,乾隆兀自赏鉴着宝剑,一脸的兴高采烈。
“漓儿……”
“如何?”
乾隆忽笑道:“你是否相信善举自有善报?”
“当然!”白漓调皮地笑道,“比方说,阿玛你倘若不救下那头小白猿儿,我俩早裹了狼腹。又哪来父女相认,与如今的谈笑风生?”
“嘿,”乾隆颔首感慨道,“我本不信神佛真能庇佑于人,但现在,却是不得不信……”
说着,两人正走至两株并排而立的树前。乾隆仰脖向上一望,蓦地望空抛出手中宝剑。随即揉身而上,于半空中铮地抽出庭花剑来,左右开弓,刷刷刷刷地分在两棵树干上“写”了起来。但见如银练团舞的宝剑,从剑尖上吐出了两句对联:
善因结善果,一心从善;
恶人有恶报,万莫为恶。
长春居士于乾隆十六年六月兴起以题
划剑刻字,没有上乘的轻功与内力,是万万办不到的。乾隆这一手来得飘逸、洒脱,把树下的白漓看得痴了。乾隆优美地一个翻身,落在了地下。白漓拍手叫好间,突然想起什么:“阿玛!你……你不是已经……”
乾隆挥剑入鞘,抬头看了眼自己刻在树上的字,只可惜无法盖章留名,却呵呵笑道:“是呀!那白猿的仙果儿,不但治好了爹爹的伤,更恢复甚至是提高了我的功力!这可实是奇迹呀!”白漓闻之,不由得开颜而笑,雀跃欢呼。
便在此刻。两人依稀听到山谷中回荡起另一种声音。“啊!这不正是白猿母子的叫声么?”他们父女二人纷纷跪下地来,朝那声音传来的方向,拜了三拜……
塘沽的一家客栈之内,乾隆才自定下一间上房,忽觉身后有人经过。一时心血来潮,回顾之间,见两名客人正跨出店门而去。其中一个身着紫袍,且不说他。而另一个着马褂的魁梧汉子,其背影看来,着实眼熟。乾隆百思不解,方欲拔步上前问话,倏地又见先前端坐着的两名青衫男子抄起兵刃,起身跟了出去,杀气满面,神色凝重。乾隆心头一凛,侧过冲白漓耳语道:“漓儿,你先随小二到房里休息一下,阿玛有事,去去就来……”说罢,将包袱递给白漓,手提庭花宝剑,循迹而去。
那紫衣人与大汉回首频频,似已发现后面尾巴,脚步愈疾,直如狂奔。而两名青衫儿将两人死死咬住不放,若即若离跟在后面。他们都将注意放在对方身上,全没发现远远追踪的乾隆。乾隆急欲看清大汉的模样,无奈与之相距实在太远,自己不敢过分靠近,只得继续紧追其后。
紫衣人与那魁梧男子跑到郊外林中,忽止住了脚步。两名尾随的男子一呆,终于迎了上去。乾隆远远望见四人指手画脚,似乎在那儿争吵。突然,一名青杉儿挺剑直指向这紫衣之人。紫衣人袍袖一舞,双足拔地,与之交起手来。
青衫儿使剑,紫衣人空手,本不公平。然没几合外,另一个也加入了其中,他用的,是刀。两名青衫儿步调相吻,阴阳契合,攻守兼备,武功不弱。紫衣人虽是徒手,竟也不落下风。举手投足间,门户守得甚牢。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,十余招下来,他的步子已乱。一不小心,吃了一刀,接着又是一剑!而那魁梧汉子似乎不会武功,只在一边摇头摆手,叫唤着什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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