破城锥!铁还三不禁变色,连忙拔地而起,抄住梁木,向破城锥来处荡身直冲,耳中可听得身周呼啸不绝,左肩突然剧痛,令他浑身一颤,皮肉之下更被兽齿啃噬般,骨摧筋折的疼痛直如天崩地裂,令他脑中一片混沌,不免大叫一声,摔倒在地。
满室戾风顿时消散,库房深处有人窃窃狞笑,伴着铁链滑擦地面的声音,那人脚步轻捷,向着铁还三摔倒的方向走来。然而四周却无半分伤者呻吟喘息之声,那人也不由疑惑,摸索地上,人影全无,只触到一摊温热的血迹和一段没有锥头的铁链。嗤头顶一凉,发髻已被人挑开,那人凛然大惊之时,寒意逼人的剑锋已架在他的咽喉。
铁大捕头,那人强笑呼道,我是刘府李师爷,适才误以为大捕头是那强人,误伤了大捕头,恕罪!
哦。铁还三的笑声尚因伤痛颤抖,李师爷眼见我进屋时认错了人,如今剑锁咽喉,即便背对着,也认出了我来么?李师爷的眼力可奥妙得很啊。
呵呵,李师爷冷汗不住,赔笑道,我的眼力自然无法同大捕头相比,大捕头念我老眼昏花,万请恕罪。
你的眼力自然无法同我相比。铁还三冰凉的手指撩开李师爷项后散发,在他狭长的旧伤疤上抚了抚,笑道,我从来不会认错人。你原名万琮,在巢州犯下命案,法场上由同党劫去,已被通缉了六年。你躲在刘府中,就以为没人疑心了么?
嘿嘿。李师爷暗中收紧手头的铁链,垂死一搏的决心让他的笑声微微发抖,铁大捕头,我是刘府东馆,你待如何话音未落,喉头一凉,鲜血喷得满襟殷红。
铁还三皱眉笑道:先替你销案,至于刘恒宇为何笼络你这等乱寇,少不了有水落石出的一天。他拭去剑上血迹,晃亮了火折子,四处打量,见库房中箱笼立柜遍地,都是厚厚的一层尘土,再待细查,肩上的伤口却越发火烧火燎起来,血液似乎流得比平时慢了许多。他扶着墙,重新抖擞了精神,步出库房,眼前突然一派通明。
那贼人站住了。刘府家丁十多人突在墙头现身,都在高呼。铁还三站在原地,还未答话,家丁中的头领却立即高声命道:放箭。
铁翎箭铺天盖地兜头笼罩而来,铁还三绞落数枝铁箭,已觉不支。此时却有一人仗剑从刘府家丁后方驰来,蹿上墙头,刺倒多人。刘府家丁顿时大乱,箭势一弱,那人掠下墙头,捞住铁还三的身子,逸出后院而去。行至无人之处,铁还三得暇缚住肩头伤处,令凉风吹散自己额头的混沌,切齿对前来相救的杜风龄道:刘府人都在此处,正是你搜得那件兵器的大好时机,可惜你眼中只分黑白,不明轻重
我便是这样的人了。杜风龄收了剑苦笑,你觉我愚笨,我只知你死了,就算我找到那件兵器,一介贱民,又能将刘恒宇如何?
刘恒宇虽看出些端倪,想杀我避祸,可朝中想要他命的,又何止我一个?
我不懂你们那些勾心斗角,我也不在乎你领不领情。杜风龄冷然道,我既然答应了,便做到底。他拂袖抛下铁还三,飘然自去。
铁还三看着他的背影飘荡无依地远去,一时怔了半晌,最后紧咬嘴唇,慢慢走回刘恒宇书房。刘恒宇正眯缝着眼睛,听着蔻儿的曲子轻轻敲打桌沿,听得房门响,眼见是铁还三满身浴血踉跄走入,顿时悚然坐直了身子。这、这是快请大夫。刘恒宇高叫。飞娘和蔻儿也是惊呼出声,匆匆闪至角落里。
翟溶却从外面疾步进来,在刘恒宇身边附耳说了几句话。刘恒宇的脸色愈发难看,转瞬又成平静威严,上前扶住铁还三,关切道:铁捕头伤势如何?铁还三叹了口气:那贼人果真厉害。竟杀伤贵府李师爷,又重创卑职,方才逃逸出府。
刘恒宇嗬、嗬连声,想了想,道:既然这流星锤如此嚣张,看来全州上下,必需竭力通缉。可大捕头如此重伤着实不宜过度操劳,不如速速回京静养。
不可。铁还三扶着桌子缓缓坐下,忍耐着阵阵晕眩,忽然从苍白的嘴角绽开笑容,卑职离开桐州只恐助长贼人气焰。此案诸多蹊跷,卑职若不能查明,有损朝廷威严,不得不与那贼人周旋到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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