昨儿晚上潜入我的签押房寄柬行窃,翻阅秘密文件,今天一清早还敢等在这儿装模作样,要是再让你这张佯装的晦气脸瞒过去,我也真够糊涂了。”
说着拿手中马鞭子敲一下足上靴子。
纪宝笑道:“我可不敢讲您糊涂,但是话要听清楚,我还不明白……”
四阿哥再重敲一下马鞭子说:“早听说你练得一身能耐,而且好管不平,昨宵我那签押房里,墙壁上好些地方留下小孩子手印。
请问有几家小孩子练过游龙术壁虎功?可惜你虽然工夫到家,还嫌经验不足,以后要碰着这种局面,必须讲究不留痕迹,懂得么。”
纪宝一听赶紧请个安说:“谢谢您啦!”
四阿哥笑道:“给我的信上称四叔下署三侄,你这侄少爷无法无天,一身是胆,好,既然管闲事就管到底,现在跟我进去看老侯爷啦。”
纪宝笑道:“何苦教我丢人呢?您不瞧我这一身打扮……”
四阿哥笑道:“你是害怕老侯爷?他确然不大好讲话。”
纪宝道:“我为什么怕他,但是没有必要呀。”
四阿哥道:“不,我偏要你见他,他还是你祖父的好朋友,留心礼貌。”
纪宝笑道:“我要进去就别说破我是什么人,咱们算主仆好不好,让我做您的跟班啦,给我名儿。”
四阿哥道:“我从没用过这东西。”
纪宝道:“也好,看我的。”
说着他翻身奔上台阶便去叫门,敲打了好半天,老门官亲自出来开门,一看是个小孩子,不由怒火上冲。
他咆哮着叫:“小鬼头你找死!”
扬着手就要打人。
纪宝挺起胸膛说:“老家伙,你敢碰我一下,我不教你磕三个响头才怪……看,谁来了……”
老门官虽然老眼昏花,可是还认得四阿哥,一看他就凉了半截,赶紧抢下去爬倒磕头。
纪宝叫:“没碰响呀……一二三……赶紧通报,咱们主人有要紧的事求见。”
老门官吓坏了滚起来慌不迭奔进去。
四阿哥来这地方是熟人,步上台阶便带了纪宝走进大门。
时间大早,院子鸦雀无声,纪宝搭讪着说:“天晓得连个鬼也没有,白糟蹋了好房子。”
四阿哥回头笑道:“人都没起来呢,这是侯门你知不知道?”
纪宝道:“侯门怎么样,侯门男女就会吃饱饭睡大觉?”
四阿哥道:“晌午开大门,薄暮传中饭,澈夜笙歇,鸡鸣就寝,这是老规矩。”
纪宝道:“糟,太糟,一团糟,所以朱门无有不败……”
四阿哥道:“你乱叫,别教老侯爷拿旱烟袋敲烂你的小脑袋。”
纪宝道:“他抽旱烟?那我得准备一下……”
他翻身一跳丈余,赶出大门楼偷了打火家具,回头追上四阿哥闯入大客厅。
他们也不过等了一会工夫,角门外破锣响的声音粗暴地叫:“你们这一班人全该杀头!”
纪宝伸手摸摸脖子向四阿哥吐舌头。
四阿哥笑笑轻轻说:“当心……”
人跟着站起来,张勇老侯爷恰也进来了,他拖着一身子绸袍黄马褂,上钮不对下钮,老母鸡出窝似的望上打躬作揖,连喊:“失迎……失迎…死罪……死罪……”
四阿哥还他一个抱拳,抢一步向前握手,低笑说:“大清早打扰您啦,侯爷。”
张勇急忙又哈腰说:“好说……好说……殿下。”
彼此放手揖让就坐,老头儿喝一声:“看茶。”
外面进来两个爷们,一个拿着一八尺长旱烟袋,一个捧着茶盘儿,上面托着两盖碗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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