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汉子的霸王鞭粗如胡桃,也不许他放胆迎架,勉强厮杀了半个时辰,渐渐觉得手脚迟缓,气力不支。
心里越着急越不行,眼见败在顷刻,霍地一片剑光从天下泻,剑如泼水,光同闪电,扫开两柄戒刀,接在霸王鞭火杂杂狠刺狠劈。
纪宝脱身跳出圈子,看来的是个蒙面女人,身材十分窈窕,上下银灰色紧装,双剑翱翔,风雷并发,杀得那汉子不住倒退,吼叫连连。
三爷也总是看得呆住了,冷不防当头飞来一团绿火,火里一柄飞刀盘旋疾落。
三爷闪让不及,急待滚地逃命,突然背后伸出一只手攫去飞刀,同时那边有个妖喇嘛一声惨叫扑地身亡。
一条白影子由三爷背后飞出去,像个翼手类大蝙蝠,悄无声疾翔场中,云龙探爪攫去霸王鞭。
白影子跟着望下降,卷地低飞,极快,极捷,就是没有办法看清楚那一回事。
那使鞭的汉子平白摔个大马爬,使戒刀的两位大和尚同时撒手扔刀扑跌归西。
白影乍停,群动皆息,火炬光中现出一身男打扮的胡吹花,美发堆云,圆姿替月,一件白罗衫子,底下绫袜纱鞋,明眸剪水,皓齿如珠……
满场贼子没有一个能张开嘴讲话,百十来对贼亮眼睛齐看着千手准提,看她掷下霸王鞭王鞭,便去扯落那使双剑女人的蒙面黑纱,笑着说:“干么……蒙面临敌呢,你过份看得起这一班下流东西了……”
那女人合上双剑还笑说:“我不好意思见八阿哥呀,谁知道你到底也赶来了……妹妹,纪宝刚才使的几手剑简直了不得,我佩服他。”
她是李夫人燕黛。
吹花倒抡左边手一柄香檀折扇。指点着呆在那边的宝三爷说:“看他这猴相儿我就生气……怎么,还不过来……”
纪宝这才赶急跑过去给燕黛姨姨和妈妈磕头。
燕黛摸摸他眉头说:“三爷,行,稍嫌胆气不足,为什么怯场呢?”
纪宝很难为情的样子,敲敲头笑:“我怕妖喇嘛的戒刀……”
吹花大笑道:“你是让赫达贼和尚吓坏了,那里每一个喇嘛使的都是宝刀呢!”
“妈,那使鞭的死了么?”
“没死,还可以活半个时辰……”
“不,妈,你一定要救活他,确是一条好汉……”
吹花点点头,母子便望爬在地下汉子身边去。
燕黛眼看回廊上八阿哥要走的样子,立刻高声叫:“老八,别走,要走咱们一道进宫见老佛爷讲理……”
八阿哥站住说:“夫人,你何必帮助一个孩子来欺负我?”
燕黛道:“笑话,你要是没做错事,我们也会来找你?讲好,现在你要怎么样,说决斗这一群狐鼠是不是胡吹花的敌手。
别人怕喇嘛僧吹刀吐火,我们姐妹不怕,今天你算便宜,赶快打发保镖的老爷们后面救火,把三个贼和尚拖去掩埋,我们不为己甚,从此两罢干休。
我还得告诉你,你给杨吉庭的信落在我手中,张维父女如果再出什么事惟你是问,我随时都可以拿你的信向皇上讲话,听到么?”
八阿哥骄横不可一世,但遇着胡吹花和燕黛可是不得不低头。
胡吹花简在帝心,誉为天下奇女子。燕黛最近随从御前简直万丈光芒,不要说乾清门那些挂名侍卫的贝子贝勒赶不上她,就是皓首银髯的王公大臣们,见着她也还要哈哈腰称呼一声夫人。
八阿哥碰上这样硬对头,你想他又有什么办法?没有办法只有认倒楣,倒楣率性倒个透;他当时拱手陪笑说:“夫人,不知不罪,请上来咱们谈……”
燕黛笑笑走上回廊,她还人家一个剪拂说:“我晓得你要问什么话,第一你急着要知道那个小孩子是谁,第二想弄清楚张维父女跟我们有什么关系,是不是呀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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