紫菱笑道:“你们的姨姨一共有几位呀?”
“大姨姨叫轻红,三十年前殉节身死,下来就是我的母亲,三姨姨讲过了,四姨姨叫繁青,珠哥哥的令堂我们就叫姨姨。”
“怎么就叫姨姨?应该是五姨姨么?”
小绿笑笑却不肯讲。
小红道:“家母跟大姨姨三姨姨算是异姓姐妹,她们原都是胡家的义女,姨姨可是胡家唯一的小姐。
不过姨姨自幼儿由家母抚育成人,其间有许多可歌可泣的故事……
家父又是姨姨的师兄,同是法明大和尚的徒弟,我们小一辈的跟她老人家情感至深,现在要我改口叫婆婆,妈,简直不习惯。刚才在老侯爷跟前不敢失礼,勉强称一句两句家姑,真是难死人呢!”
小红讲这几句话,语气非常豪爽,神情显得奇怪的高超大方。
恰好走到甬道尽头,步进花园儿门口,小绿发觉喜姐姐一对剪水明眸只管盯住红姐姐,她心里雪亮明白,使劲儿捏紧喜姐姐指尖儿,低声儿说:“请放心,她人顶好,脾气风度完全像我爸爸,不知道的人以为她骄傲,其实不然,我保管你们两个相处得来。”
听了小绿这些话,喜萱她又低垂了头。
小绿看她不作声,笑了笑赶向前走。
眼前是一横列假山遮断了万紫千红。
小绿叫:“好呀!没有这座山,那就关不住满园春色……”
话也没讲完,忽然望见山洞里跃出一对小白兔,这就什么都忘记啦,蓦地一个箭步穿出去,人便纵到山-里,弯腰还待向上跳,小翠在后面缓缓的叫一声:“二妹……”
绿姑娘赶紧站住了。
这当儿喜萱又抬起头回顾翠姐姐,眼中流露着无限爱慕深情,小翠还她微微的一笑。
玲姑顶过去跟喜姑娘走个并排儿,笑道:“姐姐,你为什么不说也不笑,怪我们今天来得太冒昧么?
你不晓得,当我们听到纪宝一长篇话后,我们都恨不得飞来看看你哟,真难为你怎么下得手拿小刀子往脸上绞,那多苦呀,要是我,宁可一刀插入心头……”
小翠背后笑笑说:“你要知道,一个人求死易忍死难,为什么忍死?那自然是死不得,假使那时候姐姐不假思索,但求一死解脱,你想想看底下是什么局面,纪宝甘心吗?纪珠肯饶人吗?……”
喜萱霍地扭翻身望着翠姐姐便拜。
小翠急忙还礼。
喜萱叫:“姐姐,我在宝三爷口中听到您多少好处。姐姐,我做梦也想见见您,我请求您答应收我为徒……我自幼儿没有了母亲,就没受过教训,成了野丫头。”
小翠赶紧说:“姐姐,别相信纪宝胡说,我是什么也不会。”
喜萱道:“姐姐,您不答应,我今天跪着不起来。”
玲姑叫:“你们怎么搞的,起来讲呀,这样对爬在地下成个什么样子,让人家看见了岂不是滑稽……”
边说边去扶起翠姐姐。
喜萱兀自跪着不动身。
小翠急得弯着腰说:“姐姐请起,您要不讨厌的话,我们可以结为姐妹……”
喜萱欢喜得连磕两个头,跳起来抱住翠姐姐,她流下两行泪珠,小翠也就感动得紧紧揽住她。
小绿站在远远处拍手笑:“我早算定有这一回事,可是没想到喜姐姐性儿这么急……好啦,这一做翠姐姐的徒儿,保管你一辈子学不完。”
玲姑笑道:“本来吗,你们俩就长得一个模样,这一结成姐妹,谁能说不是同胞骨肉?
改天我们凑份儿给你们俩贺喜,你们俩也得回请我们,大家痛快乐两天!”
小绿叫:“两天不过瘾,我找纪宝想办法,现在走啦,老站在太阳底下多热呀,红姐姐老姨太丢得看不见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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