主张即日疏散密集湖上备战船只,纵之四出捕鱼,藉以刺采贼人消息,贼来传警合围兜击,贼去依然还是渔民,但求避免官府注意,方可弭祸无形,贼来与否事不可知,铺张扬事有害无益……
小翠姑娘今天很奇怪,侃侃纵谈辞若泉涌,不单是讲话一点不客气,甚至还露出几分骄傲神色。
纪宝晓得她在向诸葛军师撩拨,倒想看看她们俩到底谁强谁弱。
但是绿仪也真特别,她不独不出应战,反而代求繁青务必采纳翠姑娘意见,她自然也有一长篇话演说。
巧就巧在把一切过失完全推卸繁青身上,同时又有办法替繁青设辞圆扬,暗里表示她和繁青并非不高明。
换言之,那也就是说:高明的不一定只有你翠妹妹。繁青也未必办事真糊涂,第一眼前并没有出事,出了事还可以诿责新绿二姨姨来信要她这么做。
第二眼看会场上马老太太和杨夫人显然已被翠姑娘危言所耸动,因此她也有她的一套道理。
散了会小翠姑娘出来时,恰好跟小绿走了个并排儿。
小翠打招呼笑这:“好几天不见,纺织学得很进步吧!”
小绿笑道:“那实在没什么了不起,谁肯学谁就会,不是吗?”
小翠点头笑道:“这是实话,小红姐姐怎么样呢?她大约很勤,邓夫人派人请了两趟也没见来……”
小绿笑道:“她在家和纪侠下围棋,我要不是想找你,谁又高兴跑来开会呢……听说你把梧桐馆布置得花天香海似的,带我去看看嘛!”
小翠笑笑道:“好好的一个地方,让我这小家派数的人作践得一塌糊涂,你看了可别见笑。”
说着她们俩来到梧桐馆,先到前后院子里看过那三四百盆含蕾待放的菊花。
小绿虽则赞美备至,但她的批评居然完全中肯,小翠深以为异。
小绿笑说她的祖母性喜艺菊,父亲是个孝子,每年必种几亩菊娱亲,又说母亲嫁给父亲时,也正是菊花盛开的时候。
平日父亲作画总必是署名菊隐,母亲作短柬也常用菊侬,祖母则是亲戚故旧所公认的菊母。
一家人与菊有缘,男妇老幼无不深知艺菊之法……
小翠听着不禁欢喜赞叹,她们俩越谈越投机,小翠终于让人家进去密室里观赏她的两丈见方白缎子的壁衣刺绣。
那是她最近赶绣出来的杰作,预备十月上旬开菊花大会时张挂,绣的当然都是菊花,大朵的就有斗那么大,小的不过金钱那么小,凡是菊花所有的颜色全用上了,五光十色,娇艳欲滴。
不单是绣的基本工夫到家,而且设色神韵完全是大画家的章法。
小绿看得怔住了,月不转睛魂入绣里,好半天她就是动弹不得。
小翠怕她着了迷,赶紧拉她到书房里待茶。
喝过茶,她又去窗前翻阅主人课花诗稿。
翠姑娘也总是有心炫露,嘴里尽管谦虚,看尽管让人看,看完几首新诗几个填辞几页书本。
小绿好像越发倾倒,回头望着壁上挂的三尺长剑,想了想说:“姐姐,假使我请求你让我搬来跟你一块儿住,你是不是能答应呢?”
小翠的眼光紧跟着掠过那柄剑笑道:“只要你不讨厌我……”
小绿道:“你以为我想学你的大罗剑。不错,我有这一个希望,但只是希望,大罗剑是祖师爷看山不传之秘,我不敢强你所难。
我要学的是刺绣和填词,绣我完全不会,填词老是弄不好,你要是肯教呢!我也不能白学,刚看你的画稿还不如我,我还会各种古乐器,武功方面我会点穴,暗器呢!大约无所不能……”
说到这儿,她格格地笑起来,笑着又说:“你一定在笑我自己捧场,其实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,人又何必装伪做作呢?
你为人智慧如海,才识无双,这个都还不足打动我的心,我爱你素净飘逸,心如明镜不着尘埃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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