姑娘出来了。
她站在屋门口石阶上浅笑着说:“我晓得你要来,可不想来得这么快。爸爸等着你便饭呢!进来吧!”
纪侠笑嘻嘻的跟姑娘背后进来。
这是三间排的板屋,当中厅堂,左右两边卧室都挂上竹帘子。
纪侠把篓子放下,姑娘那边挑开竹帘。
纪侠侧身进屋,窗户上花影扶疏,靠窗排一张白木方桌,围绕三张竹凳子,此外便是睡床。
床前有个茶几,上面安置一副很精致的茶具,虽然没有什么排设,但是显得特别清爽洁净。
崔巍靠在床上,头发斑白,苍髯绕颊,人是很憔悴,他笑着向纪侠点点头。
纪侠作揖说:“纪侠给老伯父请安。”
崔巍笑道:“不敢当,请这边坐。”
纪侠过去挨着茶几旁边坐下。
崔巍说:“自己倒茶喝,茶叶不错。”
纪侠一听,就知道老人家为人随和。
他来回跑了十来里路,天气又热,自然口渴,刚伸手去拿茶壶,姑娘帘儿外叫:“别喝冷的,我这边给你预备啦!”
崔巍笑道:“那边比我这边好,去洗一把脸,歇歇就吃饭,今天有红烧鹿肉、熏兔、老母鸡熬汤,配两样青菜,这不是很丰富吗?可惜没酒……”
纪侠起立回话:“刚给老伯带来几斤酒。”
崔巍跳起来道:“什么酒?”
姑娘外面接着说:“天津铺子老宝和的二锅头,两只好火腿、两只广万昌挂炉烤鸭、熏鱼、腊肠。”
崔巍抚掌大笑道:“都是好东西,丫头快弄出来吃。”
姑娘道:“还是吃不得的……”
崔巍道:“吃不得的我不管。”
纪侠笑着走出堂屋,看竹篓子的东西全都给排在桌上,姑娘站在一旁发愁,纪侠不敢招引她,急忙往那边屋子走。
姑娘说:“脸盆里有水可以洗脸,别淘气乱动我的东西。”
纪侠道:“我晓得。”
边说边卷起竹帘子给上了钩。
这里靠南窗排一张楠木书案,案上铺个席子,大砚盘托着一方石砚,一支竹根笔筒一个白磁笔洗。
东壁并列一对不太高大的书架,里面黑压压地全是书。
西窗下一张窄窄的桌子,那算是梳妆台,擦得亮澄澄的铜镜,铜脸盆,乌木梳头匣。
坐北朝南一张竹床,雪白的线罗蚊帐,好些地方带上补缀的痕迹,但是顶干净,看不到一丝尘土。
竹席子竹枕,薄薄的布被儿,一切显得朴素整洁。
纪侠洗过脸去案前落座,也不过一会儿工夫,姑娘捧个茶盘来了,盘里一盖碗茶,另外又是一杯凉过的水。
纪侠拿水先去外面漱口,回来慢慢品茶。
窗儿上草色入帘,松涛悦耳。
姑娘倚在案头低声儿说:“我没有空不能陪你,等下爸爸要是跟你讲什么,你都别答应,必须听我的话。”
纪侠道:“伯父好像没有什么病?精神很好……”
“心病不是身上病。”
“心病更讨厌,你也不着急?”
“谁说不着急……”
“为什么不把话告诉我?”
“你还是一个小孩子,数千里异乡游子,我怕害了你……”
姑娘说着就走了。
一会后,她又在那边屋里喊纪侠。
纪侠过去,看那一张白木方桌子上堆满了菜,崔巍已在喝酒,客位上就没放酒杯,倒是放着一大碗饭。
纪侠知道姑娘什么意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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