恶和尚铁青着脸,先不接香,从紫布锦囊中,取出丹书铁券,摆在祖师桌前,突地返身,将香高举过额,朗声宣布道:“谨以祖师丹书铁券,处罚欺师背祖之徒,逆徒陈惠元,还不上前领罪!”
惠元含泪,向真人磕了四个响头,又朝诸位师伯师叔及门中师兄师婶,拜了四拜。
同门均为之挥涕不已,本想讨情,但慑于崆峒僧的淫威,而且又将丹书铁券携出,足见恨恶之深,连大悲真人,也噤若寒蝉,其他更无人可以说话。
惟有蓝衣秀士,剑眉频掀,手握剑柄,几番欲动,但均被湖海居士监视。
大悲真人和逍遥客,脸上表情,至为严肃,看情形,似在必要之时,立即当场翻脸。目前为顾全大局,均在竭力隐忍。
元儿垂首含泪,跪在铜鼎之前。
崆峒僧纵声喝道:“你背师欺祖,义结仇人,抗命不遵,凌辱同门,该当何罪?”
元儿垂首答道:“师伯只管处罚,弟子领罪就是,所行无愧,一死何辞!”
崆峒僧一手举香,一手拔剑,光华仍耀,剑作龙吟,长剑一抛,立由秦珂接去。
恶和尚高唱道:“兹命秦珂掌弄!”
秦珂应声:“遵命”
长剑高举,状若凶神恶煞,只等崆峒僧的示下,立即行弄。
崆峒僧把线香尽力朝上一举,浓烟上冒,石室烟迷,只须把香朝着铜鼎之内一摔,那就是行弄的指示。
石室之内,空气沉闷,情况紧张。这一道家修炼之所,不啻阎罗殿前,全为愁云惨雾所笼罩。
眼看崆峒僧如疯如醉,双眸那满布血丝,全然不像佛门人物,正待把香对着铜鼎,疾朝下摔。
秦珂配合乃师行动,用脚踏着元儿的后背,朝下一踩,摔香落剑,就在同时。
说时迟,那时快!石洞之内,人影连晃,堂前突出现三人。
头一位,正是卧病已久,不能动弹的玉锁夫人。这时,却是紫衣素服,雾鬟云鬓,虽然面容清瘦,不及往日丰满,而燕瘦肥环,配合著玉锁夫人的身材,都显得美貌无比。身后随着二女,右边是十二大门弟子,散花仙刘玉霞,左边一女,崆峒派上下人众,却是不识。
美仙姬玉霞,以美自命,但和此女一比,未免容光减色。
但见她芙蓉颊、翠柳眉、鹅黄袄、碧罗裙、眸赛晨星、齿同皓贝,背上负着一柄青铜剑,隐泛精光。
这正是千里追随,对元儿一往情深,江汉神驼之嫡孙女韩蘅春。
原来她寄居碧云观,元儿一出,她却尾随,发觉有后洞可以径通石室后。却于当晚,夜阑人静,立潜入玉锁夫人卧病之处,把自己身份表明之后,竟令夫人喜不自胜,论关系,蘅春还得唤她姑妈,元儿的事,蘅春自然一丝不隐,当面细说。
夫人当时也听得呆了,但她饶有机智,一晚深思,想好对策。
也是元儿命不该绝,翌晨,夫人百脉已通,灵药生效,人已恢复行动,但她还未想到,崆峒僧会做得如此决绝。
弟子朝参之时,刘玉霞却躲在门后。石室情形,自然看得清楚,赶紧面报夫人,夫人当机立断,稍整衣装,立携二女飞扑前洞。
三人一出,石室之内,人声宣动,宛如暴出一声春雷!两女已受夫人指使,只一出堂,却朝着秦珂身旁一站。蘅春更是臂凝真气,假如秦珂动手,立刻横扫一掌,准备闯祸。
崆峒僧正在发威,作梦也未想到,躺卧床上的掌门弟媳,竟能于一夜之间,霍然而愈,不觉一呆。
夫人更是刁巧,就在崆峒僧一怔之时,探手怀中,取出一物,碧光闪烁,耀人眼花,左手更骄,两指往秦珂腿上便点,对方不敢妄动,收腿挪步。
夫人手挽元儿,那碧光闪闪之物,立顺手往元儿颈上一套。
堂下徒众,本由惊呼一声,因为已看出,那正是夫人项下的一把玉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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