穿过雨云,金光一晃,耳际,突响起一声雷鸣,声震河岳,风力如山,把麟儿朝前一推,几乎稳不住身势。麟儿暗道:
“看来武功再奇,还是难与之比敌,我倒得留神!”忙拔取背上饶钹。穿云波雨,电闪而下。
但闻轰轰水响,数丈宽的白练,似乎自天而降。原来近日春雨连绵,山洪暴发,自岭而来,压为一道水瀑,恰好落在鹰愁涧,涧面极宽。深不可测,夹壁陡峭,削石磷磷,由于瀑布来自高山,倾泻而下,冲力奇大,酿成涧面依近瀑布一段,四处都是涡流,于是远近传闻。
惠元也不知跌在何上?麟儿怀着极沉重的心情,山上、树上、深草之内,几乎-一寻遍,但并未无半点元儿的影子。“莫非落入涧里么?”这确是一种疑问。
因为从上跌下,极有此种可能!麟儿意乱心烦,朝着绝涧之旁一纵。乱草如柴,深可没径,草上血迹斑斑,殷然入目,那是鲜血,显然流落未久,不是惠元跌落之时受伤,如何有此血迹?离血不到一尺,便是涧里,水声雷鸣,抛珠溅玉,白气弥漫,深不可窥。“难道天道们常,促使元弟死干非命!如此一来,实在太可怕了!”
这孩子,面容黯淡,自言自语。忽有一种离奇心念,突然而起。“我水性不差,黑龙潭那么险恶,并未将我难倒,元弟和我生死同盟,只要我在世一日生得见人,死要见尸,纵有险恶,也难计及了!”
募又想到龙女、宝琉和琼姊,她们都和自己相依为命,设有差池,岂不误人一生?不觉又因此发了一阵愕,但终以朋友之谊,绝不能临危弃友,遂毅然决然,从革囊中取出水衣换上。
饶钹扇子、王苗和宝剑,都是人间稀世之珍,没有一件怕水。囊中天蜈,也盖上了瓶盖,不至透水为水淹毙,不觉顾虑皆无,胆气一壮,心说道:“这一番冒险,生死由命,果如被启蒙掌教知道,准挨一顿训斥,但我也顾不得这么多了!”
一式“鱼鹰入水”,头下脚上,就直往洞中跳落了下去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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摩天岭千仞绝岩之上,自元儿堕落后,接着便是麟儿纵身下跃,龙女宝琉和琼娘三妹,朝下一瞧,只吓得亡魂皆冒。
因为不但地高千仞,而且瀑布高悬,声隆隆然,有如雷推五岳,山踏天崩,所踏之处,似起了阵阵震动。
百衲上人,本端坐蒲团之上,还未动手。
元儿被击堕落。老和尚口宣佛号,双目里精光如电,朝卧云丐隐一扫,沉声喝道:“施主辈份之尊,武林中鲜有其匹,但对孩子们却下这般毒手,岂不辱没你的身份么?”麟儿救友心切,不顾危险,御尾下堕,更激发了上人的慈悲之心。
但闻他一声朗笑,手拈座下破蒲团;一弹而起,凌空丈余,大袖连挥,眨眼间,却落在卧云丐隐的前面,继道:
“既称死约会,不妨早动手,免得久缠,放心不下!”语罢.合什一礼,还加上一句:
“赐招!”
卧云丐隐,拿着那乌光宝杖,意态甚是怡然自得。一闻上人之言,把怪眼一睁,似议非议道:“老和尚,这下子你可着急了么?既存心调理徒弟,就不该只专注重他手底下那几式鬼画符,而应对之礼,作人之道,就一概不管!哼!底下是鹰愁涧,除我老叫化,能在洞中游行自如外,普天之下,尚无第二人,能在这鹅毛不浮,涡流湍急,瀑布天来的鬼洞,能够逃得一命。总算不错,这该死的小子,年纪轻轻,居然能在我的手下,走过一招两式。只怨他生不逢辰,学食不足,逼着我这穷学帮的头子,想不送命,岂不侥幸之尤么?徒弟横死,作师父的自虽痛心,想和老叫比拼命,凭你手上那只破蒲团,来敌我这打狗棒,哈哈!大约你在这种逐属尘寰,活得不耐,如来佛祖,叫老叫化权充接引,不上西天,先入地狱……”
两条人影一闪,彼此冲天而上,老叫化张口狂笑,上人则是佛号震耳。
卧云丐隐,身法诡秘,乌木棒矫天长空,如一条怒龙,出手便是南海泛潮,全身真力,平凝集捧上,只闻呼声震耳,罡风所及,云影翻飞,五丈以内,当者披靡,眼看百衲上人,殊属危殆之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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