古瑟哀弦(132)

2025-10-09 评论


    更何况盛畹国色天姿,艳绝人寰,那些年轻的小伙子们,借口探亲,踏穿门限,争以得亲香泽为荣。

    然而盛畹曾经沧海,心如槁木死灰,那里还有闲情理会这些凡夫俗子?

    本来她还想暂留山东,一俟秘密分娩之后,再作黑龙江之行。现在看过此间情形,便觉得怎样不能逗留下去。

    总算仰体王氏恋乡之心,一住三个月,这时候她的肚皮就有点作怪了。

    母女经过一番从长计议,王氏认为这私生子诞生所在地,必须有个讲究。

    此间亲属太多,盛畹神情风度分明像个孀妇,的确不便替孩子捏造一个父亲。

    就说黑龙江,却也未见妥当,关外一带多江湖上旧侣,万一露出了手脚,孩子一辈子不好为人。

    天地虽大,难藏五尺之身。

    盛畹想到极端,便又起了厌世之念。

    结果王氏劝她到西北去,说是那边很少熟人,可以安身立命。

    行止总算有了决定,于是母女各买了一匹好马,腰缠价值十万珠宝金银,离开潍县,上济南经徐州走开封。

    出潼关,迳奔古长安。

    至宝鸡停驿上路风尘,到此小憩,恰正是凉秋九月,天寒地冻时候,王氏力劝驻足,母女暂住一家蹩脚旅店里。

    王氏急于觅屋,当天下午便去街上逛逛。

    盛畹闲着无事,信步店后走了一遍。

    回来时就在她所定的房间门口,碰着一个女孩子。

    小女孩前发齐眉,后发披肩,生得圆姿替月,色若春花,穿着一身黑缎子棉裤褂,看年纪不过八九岁光景,十分干净聪明。

    小妮子怔怔在望着盛畹,忽然滚下数点泪珠。

    盛畹大奇,急忙去牵起她一只小手,和颜问道:“姑娘为什么?有什么事,我能帮你一点忙吗?”

    小姑娘扑在盛畹腰腿上,仰着脖子问:“你贵姓?从那儿来的?”

    盛畹道:“我姓华,由山东来。”

    小姑娘道:“山东离这儿很远吗?”

    盛畹觉得小姑娘问得蹊跷,心里越发纳罕,一边答道:“远哩,远哩……”

    小姑娘道:“华姑姑,早上我看见你跟奶奶进店时,你们布卷儿里藏着兵器,你们都会武艺吗?”

    小孩子越问越出奇,盛畹不禁紧紧揽住她,弯着腰笑道:“我们会武艺,是不是有什么人欺侮你呢?”

    小姑娘摇着头道:“不是,你也会医伤吗?”

    盛畹吃了一惊,赶紧问:“医伤?谁受了伤?”

    这一问,小姑娘可就哭了。

    她哭着道:“华姑姑,我妈受了重伤,快死了,你救救她吧……”

    盛畹生来肝胆过人,而且着实为姑娘聪明所感动,眼看孩子哭得伤心,一把抱她起来,安慰着说:“小妹妹不要哭,我一定尽力帮助你。”

    姑娘拿手背抹干眼泪,挣扎着溜下地,迅速的住店后便跑。

    盛畹追着地进一个还算漂亮的房间,里头有个圆圆的窗眼,透着日光。

    窗下排着一张白木四方桌子,上面放着茶壶茶碗和一些干粮,只有一张木凳子靠墙放着,却让一个小包袱占了去。

    一条很好看的马鞭子就躺在包袱上面,墙上还挂着一枝宝剑。

    底下便是炕,睡着一个人,严密地盖着一条天蓝色缎子棉被,枕畔拖着一大堆乌云黑发,这就分明是个女人。

    小姑娘轻轻地走到炕边,轻轻地叫:“妈,妈,有客人看你来了……”

    那女人好像有点震惊失措,猛的掀开被角,撑手欠身,张惶四顾,一双水也似的眼睛依然奕奕有神。

    高高的鼻子,小小的嘴,整个脸庞都显得一个字美,却只是颜色十分不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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