古瑟哀弦(154)

2025-10-09 评论


    红姐儿,她头上插一枝白的剪绒花,遍身缟素站在灵前,迎住进来的父亲和哥哥,神色自若,一点不慌张。

    玉坚走上台阶,抢一步近前-道:“你跟谁带的孝?不要脸的东西!”

    手中马鞭子“刷”的一响,就把姑娘头上剪绒花给打在地下。

    喜子跟着嚷起来道:“你躲得好,累得我们要死!”

    寿子说:“没有什么好讲的,剥掉倒楣白袍子,捆她回去。”

    玉坚道:“你目已想想,为什么家里不好住?为什么跑出来当人家大丫头?”

    姑娘一只手按在灵前桌上,扳着脸说:“为什么家里不好住,为什么当丫头,这话要你们讲。你们要我回去容易,把虎男叫来让我见。”

    一句话远没讲完,玉坚手中马鞭子又刷的一声拍在她肩背上,骂道:“妈的,你还说虎男,等你嫁到王府,老子才饶了他!”

    姑娘道:“你们是强盗,我不怕强盗,若是坏了虎男,我叩阍也跟你们来,看看你们吃得消吃不消。”

    寿子一听,大叫一声:“反了!”

    跳起来就要抓人。

    想不到姑娘霍地一弯腰,便由桌帏子后面抽出一柄银也似的解腕尖刀。

    刀尖点到胸口上说:“你们动手吧,我讲过我决不怕强盗……”

    寿子吓得往后退。

    玉坚也楞住了。

    喜子这个人最阴险不过,他深知妹子个性极强,威迫一定会出乱子。

    他伸手把玉坚拉到一边坐下,回头望着姑娘说:“大妹,你要懂得,爸爸把你定给福爷,这事不算对不起你。

    福爷今年不过三十岁,你有这一表人才,不怕不得宠,眼前虽然委曲一点,往底下看希望无穷。

    虎男只是松家奴才儿子,就说榜上挂了一名举人,也还会比一位贝子强吗?

    松勇他忘记了自己什么样出身,把咱们一家看得猪狗不如,你也应该有几分志气,赶快换下衣服跟我们回去吧!”

    姑娘道:“大哥,闲话不要讲,你们交出虎男,送我当婊子我也去,否则,你们听着,这地方是什么地方?

    这地方是你们的衣食父母隆格亲王干女儿的娘家,也就是虎男的师父九门提督潘龙弼的岳家,你们在这地方闹出人命,恐怕不是好玩的。”

    喜子笑道:“我们要你活,并不要你死。你是死心眼儿要见虎男,我们马上送你去,不过爸爸的意思,必定要你出嫁王府才能放他下山。”

    姑娘赶紧抢着问:“下山,什么山?”

    喜子道:“什么不要问,我们反正让你见他一面。”

    姑娘道:“先告诉我,我总跟你们走。”

    玉坚听得不耐烦,他又站起来了。

    他亮着喉咙说:“他好好的留在西山你外婆家里,有得吃,有得-,你替他愁什么?告诉你我也不怕,他是我的外甥,我有权力管教他,禁闭他十天八天,难道还能说我做舅舅的绑票?”

    玉坚说到这儿,李大庆站在廊下向姑娘使个眼色。

    姑娘心里会意,慢慢的扔掉尖刀,说道:“好,我这就跟你走,你们讲的假使不认帐,我尽有办法找死,这儿也不是我死的所在。死在家里倒不错,死在王府就更妙,索性儿作成你们再得一笔人命钱。”

    说着,她反手脱下孝褂子,驯服得像一只羔羊,跟着她作孽的父亲哥哥扬长去了。

    他们前面走,后面又有两个潘家仆人,改扮做小买卖的跟踪追随。

    李大庆本人却由查家后门出去,跳上马背赶回潘公馆报告璧人。

    璧人当时稍为怙缀一下,写了一个字条儿,盖上图章,吩咐李大庆到绿营调二十名骑兵,各配双马,前来听令,回头再去松筠公馆秘密把大司务沙彪约来问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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