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地映着纱窗,有个人的影儿一晃,冲口问道:“谁?”
那人推开门进来,原来是南枝。
南枝进屋后笑道:“妹妹这会儿可觉得好了一点么?”
浣姑娘心中一动,含笑招呼着,探身勾起半边帐子,笑道:“好许多了,多谢你关心。大妈嫂嫂还斗牌么?你怎么倒退下来了。”
南枝笑道:“怪没有意思的,本来我就不喜欢赌钱的,她们都十分起劲呢。”
边说,边就着床沿上侧身坐下,眼看浣青身上只穿着大红缎子的紧身袄儿,不自禁的一伸手去按她的头,说道:“有点发烧呢,快躺下去罢。”
浣青把头一摇,说道:“不,躺着不舒服,你别大惊小怪,把门掩上,过来我们商量晚上怎样喝酒。”
南枝掩上了门,浣姑娘又要他上前替她垫好靠背,一会儿又要他倒杯茶,她看他忙着作事,心里觉得非常快慰。
她似乎忘记了病,忽然看见桌子上南枝送她的一大包礼物,便要了过来,打开一看,里面一柄镶着玻璃匣子的小小汉玉如意,一面菱花镜子。
浣姑娘看了,笑对南枝道,“这想是光明如意的祝词了。”
南枝笑着点点头。
浣青手中把着镜子,两眼却看在南枝脸上,一个不留心,滑了镜子,打破玻璃匣,撞折了如意。
姑娘猛吃一惊,看镜子时,也有两道裂痕。姑娘唉了一声看住南枝发呆。
南枝笑道:“这些东西外面多得很呢,明天们再买一套送你,还不是一样。这又何必生气呢?”
浣青低头无语。
半晌,伸手一指床头衣架上道:“表哥,那边有一幅墨绫的包袱,你替我拿过来,把这两件包上,放进花橱里去。”
南枝笑道:“怎么忽然这样小气了,把它留起来,什么用?”
姑娘不理,迫着他包上,放在橱中。
她微微叹了一口气,挣扎着躺下,说道:“表哥,你出去罢,我要歇一会儿呢!”
南枝看她十分不乐,不敢多说话,替她放下帐子,搭讪着走了出去。
走到窗前,浣青在床上又轻轻的喊了一声表哥。
南枝急忙翻身进来,姑娘眼泪莹莹把他看了半晌,又没有话说。弄得南枝心里一阵阵难过,站着发了一会呆,懒懒地走了。
晚上,老太太出主意把寿筵排在浣姑娘屋里。
浣姑娘勉强坐起,穿好衣服,陪着大家喝了几杯酒,终是身上有病的人,怎样都打不起兴趣,一人不乐,满座无欢,大家胡乱应了景儿,便就算了。
老太太眼看着浣青躺下被窝,又把玉屏留下给她作伴,才带着古农夫妇和南枝回去了。
浣姑娘,年纪虽然只有十七岁,可是人忒聪明了,她的发育也就比较要早了一点。
多才的女儿家,常常是多愁善感的。
何况浣姑娘幼年失恃,继母刁恶,她的身世更是十分可怜。
她在十岁那一年,她的父亲体贴继母的意思,移家到湖北去,她便留在伯母家中过日。
好在老太太膝下没有女儿,一向待她比自己儿媳还要好几倍,这样才保住了她的一条微弱生命。
说起来真是那一世的愆孽,好好地偏要来了一个石南枝,人才好,心地好,家势好,学问好,在浣姑娘眼中看来,真是一切都好。
你想一个身世飘零,脾气顽强的女孩家,碰着这样一切都好的男性,能够无动于衷么?
而且老太太的意思,又是很明显的要替她牵合上这一段称意姻缘。所以在她的心中的石南枝,她早肯定了是她的未来丈夫了。
这一次因为要使南枝赞赏她的苗条身材,有意表现性的诱惑,籍以引起南枝的迷恋,讲文雅些,那便要说女为悦已者容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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