谁又愿意挨钉子自找麻烦呢?
婉仪算是礼貌上看过她两次。
浣青就只走了一趟,其余的人都不理她。
她的事自有邓妈料理,请大夫抓药别有门户通行,病中又乘机另设有炉灶,所以两边也就断绝了闻问。
所以梅问能够过了两个月太平日子。
这天晚上,梅问洗了一个澡,坐在院子里乘凉。
不一会婉仪浣青沈嫂子也来了,大家都嚷热,教银铃儿出去买来几个瓜。用冷水泡起来吃。一边吃,一边聊天。
话题儿转到宝莲的病,问有人听见消息没有?
银铃儿手中剖着瓜,顺口儿回说昨天街上见到邓妈,听讲二老姨太病还没好,总花掉一千多银子……。
一千多银子?这使婉仪、浣青吓了一跳。
她们心中都觉得奇怪,猜不出人家手边那儿来的钱?自然不免也都有不好的疑念,但谁都不肯说出口,彼此只是一片沉默。
于是梅问便笑着问,问宝莲今年究竟有多大年纪?
婉仪告诉她整整四十岁。
梅姑娘惊和了一声“四十岁”,底下就也不肯再讲什么。
瓜吃好了,大家洗过手脸,沈嫂子请求梅问来两段三弦。浣青也高兴听,便要银铃儿去拿琴。
银铃儿刚要走,梅问忽然一摆手,站起来说:“等一下……”
边说,边望假山背后去。
只听她低喝着:“谁?干什么……”
墙头上有人轻声儿回答:“梅问大姊姊吗?那边还有什么人?”
梅问道:“没有什么人。你是谁?”
墙头上说:“恭侯……”
浣青、婉仪都站起来了。
墙上人飘身下地,赶过去爬下乱磕了一阵头。
浣青打颤着说:“恭候,有什么要紧的事?”
恭侯跪着说:“妈,太太请放心,没有什么要紧的,让我慢慢讲。”
浣青道:“你起来。”
恭侯爬起来笑道:“恭儿出门十几年了,妈一点不老。娘呢?”
浣青道:“银铃儿,请玉姨娘来,不要多话,就说我请她。沈嫂子去弄点什么吃的菜来吧。”
恭侯道:“不,我跟松大爷街上吃过饭了,一点不饿。”
浣青道:“为什么等这时候才回来?”
恭侯道:“爸爸要我紧避耳目,我马上还要走的。太太,妈,大姊姊请坐……”
刚讲到这里,玉屏来了。
恭侯拜拜娘又看看娘,抱紧娘不肯放手。
玉屏早是忍不住滴下几点眼泪。
浣青道:“屏姊姊让他讲话,你坐下。”
梅问赶紧去拖过她刚坐的竹凳子。
恭侯轻轻的把娘举起来纳在凳上,搓着两只手,低了一下头说:“娘,你看我跟祖师爷勤练十年工夫,浑身铜浇铁铸,寒暑不侵,上山捉得虎豹入海擒得蛟龙,这还不好?”
玉屏呜咽着说:“这是老祖师天恩,你也总算肯争气。讲什么讲给妈听吧!”
恭侯道:“是,我这就讲。”
说着,回头看了梅问一眼,便去倚在浣青椅背上接着说:“大姊姊离开新疆几天工夫,二哥和三哥赶上华山见爸爸,爸爸心里很难过,立刻下山去安慰石婶娘,同时替二哥和二姊,三哥和三姊说定了婚,答应他们两对子就在新疆成家立业。
俊侯和四妹也订了婚,他们却要等一年才许成亲。爸爸办好了事,他又去山西走了一趟,大约在太原逗留六七天,才回去华山。
他得到一些消息,说是小静和尚并没有死在松大爷剑下,虽然丢了一条左臂,仍然十分了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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