福三假使不能来,金良乘机必至。
宝莲虽说是虎年,究竟猛虎也有力尽筋疲的一日,以此前些时她是有点病,病中也还是馋嘴,不然就说不上三十如狼四十似虎,所以她的病总不能大好。
福三迷恋着她,她倒不迷恋福三,她爱的还是金良。
金良货真价实,不像福三酒色淘虚的蜡枪头。
金良晓得她欢喜大阵仗,讲究真砍真杀,最近又为她介绍了张极。
张极是初夏来京的,投止的居停是赵岫云的哥哥赵砥海,砥海引他进谒小豫王金珠,金珠带他见福三。
福三、金珠、赵砥海,那一个不恨龙璧人?
他们当然同情张极的为师门复仇,只等找机会向龙家人共同下手。
隆格亲王无疾而终,福三这禽兽有说不出的高兴。
然而他居丧守制,却是未便出门,这当儿金良就偷偷的约了张极上潘家会晤宝莲。
接连的五个整夜,姓金的和姓张的二马同槽,宝莲乐得就有些吃不消了。
邓妈看张极精壮得像一条驴,连夜作壁上观,未免馋涎滴沥,饿火沸腾,手往那个地方放都按不住。
今天一清早奉派送客,以致才有那一段讨野食的表示。姑娘在文昌阁上所看见一幕。
当时梅问也实在太大意,偏碰着张极一双贼亮眼睛,她窥伺了人家的秘密,人家也张见了她底妙相。
张极在回去路上盘问金良,告诉他刚才望见隔壁书阁上什么样人?
金良这家伙一猜便猜到必是梅问,他说梅问是上门守节的孤孀,潘龙弼的宠媳,是当年豫王裕兴对头冤家华良谟的外孙女,是赵砥海胞弟岫云仇人石南枝的女儿,也就是最近在新疆帮同杀害小静和尚师兄弟的凶手。
金良这些话大半闻自宝莲,他所以倾箧讲得这般清楚,意在激怒张极。
张极一听是梅问,果然动了杀心,可是他也够阴毒,还要利用梅问的美色尽力去撩拨福三爷。
张极自称有前代窦二墩一样的本领,夜入人家却取美妇不费吹灰之力。只不过要求万一发生变故,请福三出头承当,许他置身局外。
福三只要美人能够到手,什么也都肯答应。
彼此条件谈个妥协,于是张极着手准备行事。
二更天初交,他就带上应用家具,拖了金良一同来会宝莲。
宝莲听说如此这般,直吓得心惊肉跳。
她力劝张极必须考虑,说梅问既能出场拼斗小静和尚一班人,她的武艺还能不好?不要打蛇不着反被蛇咬……
张极笑说他并不傻,没有绝对把握怎肯自找麻烦?
他由带来的镖囊中摸出一件小小的法宝,这法宝是个铜制的喷筒,但喷的不是水不是火是烟。
这种烟可就是江湖上大盗所用的鸡鸣香,力量能够迷人三两个时辰一无知觉。
张极窃取他师父的秘方,照方配药,过去也不知道糟蹋了多少贞烈妇女,今夜还想藉此坑害梅问,自信万无一失。
当时他把喷筒的作用讲解详尽了。
金良听了称快。
宝莲听了安心。
挨到四更天光景,他又查问明白隔壁路径,梅问住屋所在,然后换上青绸裤褂,扎缚利落,盘上发辫登上快靴,背插单刀腰挂镖囊,含笑走到院子里,作势蹲身窜上墙头,顷刻无影无踪。
金良算定他此去得手,必定遄返王府送人,乐得独个儿留在这儿和邓妈寻欢,他要了酒菜,预备喝修半醉寻春取乐。
张极上了房,越过两道高墙,迳奔女花厅,飘身落在假山上,倾耳听周围一片沉寂,跳下地鹤行鹭伏步上回廊,靠紧落地窗格子站了一下,镖囊中摸出利锥,轻轻的卸下一扇窗放倒,人却不进屋,绕着回廊摸到后面窗儿下立定,用舌头舐破了一角窗纸,里面是窗帷,蹲身伏在窗脚下,先拿出一片解药含在口中,这才燃上两段香插在喷筒里,站起来把个定向窗纸舐破处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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