雷道和我父亲对英侯都有缘,而且父亲有意思把大姐招嫁他,假使他能答应,早也恢复自由了,偏偏这个人是条硬汉子,硬说跟什么人已有婚嫁之约,宁死不肯负义。父亲总算十二分爱惜他,有一天还设法让他见大姐一面,以为年青人不过口头硬,想不到人家居然心如铁石。”
“大姐也到雷洞去吗?”
“我们好几年不去了,这一次算破例。”
“你们不是跟老道学的法术吗?”
“小的时候跟他学,大了就不去了,老道不是好人……”
凤至笑道:“我说,卿本佳人,奈何从贼?明知妖道不足有为,为什么服从他?”
姑娘道:“你这话有语病,怎么讲不足有为呢?”
凤至笑道:“他不是长发军的妖师么?”
姑娘愕然问道:“你究竟还是满人的奸细?”
凤至大笑道:“妹妹,请放心,石玉奇何至是如是不肖?不过,长发军绝不是吊民伐罪之师,你们也还是盲从瞎闹罢了。这个等以后让我慢慢解释给你听,现在请你再告诉我大姐对英侯有什么批评?她恨他么?”
姑娘道:“你不要瞧不起大姐,大姐是个奇女子,她的胸襟学识恐怕你就未必赶得上。她对英侯的固执只有赞叹钦服,没有一点妒意。”
凤至笑道:“这样说她也十二分爱惜他了!”
姑娘笑道:“你又胡说。”
凤至大笑道:“好,好。”
姑娘道:“笑什么?”
凤至又说:“好,好。”
“疯子,越讲越高声,怕不怕人家听见呀!”
“天下事大定矣,怕什么呢?我们来设法营救英侯吧。”
“这必须跟大姐商量,她肯帮忙才有办法。”
“你以为她不肯帮忙么?”
姑娘道:“那要看你表哥哥的手腕。他是英侯的第几兄弟?”
凤至笑道:“他是老大。”
姑娘道:“小静告诉父亲说英侯居长。”
凤至笑道:“弄错了,他比英侯大一岁。”
姑娘停疑了一下又问:“你们到底什么表?”
凤至道:“姨表?”
姑娘道:“英侯的母亲好像不姓华?”
凤至笑道:“你底心真细。告诉你吧,家父跟龙老伯是拜盟兄弟,龙伯母和家母是结义姐妹,两家人等于一家人,不然的话,在新疆那一次决斗还能够杀败峨嵋五怪!”
姑娘笑道:“这还像实话。你知道赤脚是雷道的什么人?”
凤至道:“不知道。”
姑娘笑道:“不知道我就不讲了。总而言之我跟大姐姐都恨雷道,说起来他也算是父亲的师父,我们应该尊敬他。可恨他太无人道。
父亲久随妖师潜移默化,近来也变得不好,所以我很害怕。非费一番气力,我们决难如愿。
现在只看你表哥跟大姐有缘无缘,有缘事或可为,无缘那是不堪设想。只有大姐能与鬼魅抗衡,她不帮忙,一切就都完了。走吧,看看她们俩去!”
说完,两个人并肩儿回去花园,远远处看梅问和兰吟共倚着一块立地太湖石,喁喁细语,状至亲匿。
凤妹妹不禁大乐,悄悄的捏玉哥哥一把说:“真是天意,他……他们也成功了!大姐很少跟人家这样亲热。”
她这边讲着话,那边兰吟觑见了,她从容的站好,含笑向梅问点点头,说一声“再见,”款步望天花楼而去。
凤妹妹睨着梅问问:“表哥,您跟兰姐姐谈得很好吗?”
梅问让她喊声表哥,便知道凤至已经得手,喜上心头,就也给她一个确定的表示,她叫一声“凤妹子”,说:“谢谢你惦念着,我们意见很接近,蒙她不弃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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