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论理这桩事得先向伯母商量的,不过你是这一出戏的正角,所以才先征求你的同意,以后再请示她老人家。南枝这小子,他巴不得早一天的好,他那方面是无庸多问的。”
菊人说到这里,华姑娘心里已是恍然明白,她脸上霍地飞起两片红云。
她截住菊人的话,啐了一口道:“我不管你的什么事,谁愿意和你闲磕牙!”说着,站起身要走。
玉屏忽然跳了进来,口里嚷道:“浣姑娘有信来了,老太太欢喜得不得了,喊你们快去看!”
盛畹听了,抢着往门外便跑。
菊人急急穿上衣服,挣扎下地,教玉屏扶着,赶到老太太屋里。
华姑娘坐在床沿,老太太伏在她肩头上听她念信里头的话,菊人只听得她念到:“枝兄畹姊姊……”五个字,她便抛下信不看了。
菊人急忙抢了过来,接着念道:“枝兄畹姊姊之姻事,务请大人一力成全,何日完婚,更祈以片纸示知。侄女来日无多,百无所恋,所耿耿者惟此一事,忍死须臾,翘切好音,云天在望,泪下如绳,青儿顿首。”
菊人念罢,凄然无语。
盛畹却早已两目抛珠,哭了起来。
老太太含着一泡眼泪,抚着她的一肩背,颤声说道:“浣妹妹有良心,你不要负了她的愿望。天可怜她能够勿药有喜,明春我教南枝到京去接她来相聚。”
菊人又把古农的信看过,便对老太太笑道,“古农信里说,一路上浣妹妹很平安,面色也好了许多,看样子她的病似乎还有望。”
老太太笑道:“阿弥陀佛,只望她换上水土,人地相宜,我们再接古农第二封来信时,便可以安心了!”
菊人道:“这封信在上海寄的,不知道到京还要几天日子?”
盛畹拭着眼泪道:“赶路哩,上海到天津还要二十天路程,天津到京大约两天可到。”
菊人笑道:“这样说在年终,古农才可以到家呢。”
说着,南枝也过来了,他看完了浣青的信,便呆呆地坐着。
老太太对他说道:“浣妹妹一心牵挂看你的事,我想你索性早一天完婚,也好教她安心。”
菊人道:“刚才我就征求了盛畹妹妹的同意,只要我再过去和她娘说一声,便可以定下日子了!我的意思,总要赶在老太太寿辰以前才行。”
老太太笑道:“盛畹已经答应了你么?”
菊人笑道:“您老人家怎么说起这样外行的话来!这样事只可求到她暗暗的表示同意就好了,莫不成还要她亲口说:可以,可以,才算数么?”
这一句话,把满屋子都说笑了。
盛畹骂道:“小鬼头,你只管说……”
她口里骂着,一伸手握住菊人的臂弯,使了一分力,菊人痛得蹲在地下求饶。
盛畹放手笑道:“不中用的东西,还敢打趣我?”
菊人躲到南枝背后站住,笑道:“鸡肋有负尊拳,你……”
盛畹不待她把话说完,跑过去,轻舒皓腕,把她拦腰一夹,拖出屋外去,两个人不免又是一阵笑谑。
过了几天,菊人和老太太的病都大好了,老太太便命菊人去和华太太商量替南枝文定纳彩的事,华太太倒也不持异议。
菊人回来,便忙着预备礼物,选择好日子。
盛畹得了消息,托辞有事,回家去了。
在十来天中,一切都办得妥当,就只等腊月十五这一天迎娶新娘过门。
南枝当然是满心快乐,便是盛畹也自暗暗得意。
看看到了腊月初三,古农已是赶了回来,大家听说浣姑娘抵家后人甚平安,各各喜形于色。
南枝跑去告诉盛畹,盛畹却因为吉期在即,已不便过来查家,巴巴地把古农请去,问了一路情形,心中十分欢喜。这时候,她才心安意宁的等待着做她的新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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