璧人笑道:“二爷,你听我说,我上华山后,师父很讨厌我长得和女人一样,他老人家用药把我浑身洗过,所以我就成了黑炭团了!师父说等我过了十八岁,才许我重新回复本来面目。现在我干的是走方郎中勾当,更不需要什么好看的面孔了!”
南枝愕了半晌说:“你就预备当一辈子伤医?”
说了摇摇头又道:“不,你不应该这样子,等一下我们再详谈。我马上教人来服侍你梳洗一下,换换衣服,再介绍跟我的哥哥见面。”
说着,他扭翻身飞也似的往后进去了-转眼工夫,便有两个小书僮出来把壁人引到后面内书房里奉茶,接着又有人来请他洗澡。忙了好一会儿才停当。这时候才见南枝和一个年纪约莫四十上下的人进来了。
南枝介绍说:“他是我的堂兄,叫歧西,其笔如刀,其胆如鼠……”边说,边拍着掌大笑。壁人急忙抱拳向歧西作个长揖,歧西一旁还礼不迭,连说:“幸会!”
大家落座谈了一会,璧人知道,歧西是个孝廉公,年纪虽然不大,早已无心仕途,淡泊功名。歧西看壁人礼貌谦恭,谈吐不俗,先头也还不过心里暗暗的夸赞。
当时的所谓读书种子,他们上至天文下至地理以及三教九流,什么东西都要学。这位石孝廉对于医卜星相,的确下过一番工夫。
这时他嘴里随便谈话,一对眼睛却着实的把璧人端详了一会,突然吃惊似的站起来说道:“龙兄,足下威而不猛,灌顶伏犀,坐若山岳,声如鸾凤。一交目运,贵极人臣,岂可以伤医自误,贵造是……”
听到这儿,南枝便嚷起来道:“得啦,哥哥,你又来这一套,告诉你,别看他个子比我高也好像比我大一点,他的模样儿就跟我长得一样,明天教他洗掉脸上晦气药让你看看,怎么我又是华而不实,又是……”
歧西急忙截口说:“南枝,不谈这个啦,我们喝酒吧!”
南枝笑道:“喝酒你还行,好,我们上厅屋去!”
说着,大家站起来谦让着出去了。
厅屋里摆了一席酒,璧人是唯一的佳宾。歧西兄弟俩遣走了仆人,由南枝亲自把盏。敬过酒,南枝重拾话题,向璧人说:“龙哥,说起来你我原是一家人,我的师父贾保春是勺火大和尚的亲弟弟。你是勺火大和尚的师侄,其实大和尚与你师父李念兹同将一身绝学传授给你。”
璧人笑道:“算起来你也是勺火大师伯的师侄,想不到我们会在这里见面,说巧也真巧。”
石歧西正色说:“我总认为你不能以伤医自误……”
南枝急拉了歧西一把说:“得啦!哥哥,你又来了。龙哥,我知道你师父是有名的神医,他一定将衣钵传给你了,所以你也行医济世,是不是呀?”
壁人有点伤感说:“其实,我追随恩师十年,论武艺略有所得,医术却只是一知半解。那年我回家省母,先母一不小心摔了一跤,就此重伤不治。
因此,我重返华山学医,下了四年苦功,这才下山行医济世,一是纪念先母,一是意在继承恩师的济世意愿。”
他低声长叹,又说:“先母本来不赞成我练武。当初先父拜五台山小静大和尚为师,但小静大和尚根本就没有真才实学。所以先父随军出征滇西,而至中年不禄。先母因而不愿我学武。但恩师是先父的八拜兄弟,认为我秉赋甚佳,性近学武,先母也就不再反对。
恩师将我带上华山授艺,勺火大师是恩师的师兄,一代异人,技击盖世,与先父也有交情,因此也将盖世绝技倾囊相授,气功点穴皆甚有根基。
我在华山学艺,前后十四年。华山真是学武的好地方,五千仞高的落雁峰,山路极为陡峭。
奇伟的仰天池、玉女峰、朝云峰,处处都是练功的好境界,猛烈的风雪,更是锻炼身手的好地方。勺火大师和恩师在我身上,花了十四年的心血,我不能辜负他们两位老人家的期望。”
歧西猛地一掌拍在桌上,正色说:“这不是很明白的事吗?你应该继承你父亲的遗志,投效国家随军立功异域,而不是要你继承你师父的衣钵,做一个走方郎中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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