紫龙佩(117)

2025-10-09 评论


    隔了没几天,刘鸿运再三再四地恳求王义,请他作月下老人,俾自己与露儿得以红丝系足,永缔良缘,王义摇摇头,认为他年事过高,露儿的父母必定难以同意,结果,刘鸿运只好忍着痛,给了他一百两纹银,还打拱作揖地再四恳求,然后王义似乎碍于情面,勉强首肯一试。

    一试未成,两度无功,露儿在鸿运的怀里撒娇觅死,只急得刘鸿运像热锅上的蚂蚁,束手无计,只好又塞了王义两百纹银,这才算是带来了莫大的喜讯二老首肯,聘银一千。

    第一句话确使刘鸿运喜在心头,笑在眉梢,可是听了第二句,则又无异于晴天霹雷,令他耳鸣眼花,于是一再要求王义,使其恳求齐氏夫妻酌情减半。王义摇摇头,认为三度奔波已口枯舌烂,要求减价,无异于将婚姻视同买卖行为,莫说义父母听了不会首肯,就是自己也认为这样作,简直看轻了义妹,并且婚姻大事,关系终身,要想获得美人青睬,所去聘礼愈多,则女方愈认为盛意可感,未来的情份自更见坚定。刘鸿运无可奈何,只好忍痛牺牲,打点了银两,选择了黄道吉日。除银子外,又送了不少衣料首饰,总算是把露儿聘定了。

    不到一月,就迎娶过门,自然也大大地热闹一番,不在话下。

    露儿于归刘室后,对丈夫自然使出了浑身解数,蔑片王义暗中自然是雨露同沾,原行来的老账房陈先生,露儿认为他不够精明,枕边上献计更换,刘鸿运被她治理得服贴异常,有言必采,于是借点小故辞了老陈,换来老友王义。惠贞虽然年小,却也知道不妙,几度向父苦谏,无奈人小言轻,得来的是两记耳光,一顿臭骂。

    一瞬三年,刘鸿运在家道上业已败落了不少,自己的身体又患了极度冲虚之症,腰酸、背痛、眼花、耳鸣、早泄、阳萎,诸般症状纷至沓来。露儿对丈夫更加恩威并济,上了床,像蛇一样地把丈夫缠着,不眠不休,一点不如意则寻死觅活,大吵大闹,刘鸿运只好百依百顺,上表称臣,确实达到了「鞠躬尽瘁,死而后已」的至高境界。

    这二三年,苦只苦了贞儿,她虽然对自己的亲父继母曲意承欢,但换来的只有冷落与斥驾,俗语说:「最毒妇人心」。对荡妇淫娃而论,这话儿是一点不假,露儿虐待惠贞用的方法也很特殊,打骂只能算是家常便饭,最主要最难耐的要算那精神虐待。珠儿被后母遣走了,父亲整天缩在后母房中,继母见了面则铁青着脸,吹毛求疵,动辄得咎,自己在整个的家庭中找不到谈话的对象,你想,这对年轻人是一种多大的打击。

    戴伯阳对贞儿的遭遇至表同情,有时溜进贞儿的房中私相慰藉,很奇怪的是露儿对这年轻孩子,却表示得异常亲近与关怀,久而久之,戴伯阳对于这位心上人的继母,倒产生了不少的好感与尊敬。

    有一天,伯阳又溜进贞儿的房中,恰巧碰到了刘鸿运,戴伯阳走上前喊了他一声世伯,刘鸿运根本未予理睬,铁青着脸,冷冰冰地对他说道:“你的年纪已不小了,也该学点礼仪,贞儿已是个大姑娘了,你可以随便在她房中出入吗?漫说我家的女儿尚无意高攀,就算是非你不嫁,在未成婚之前,也不许可这样随便!”说完话,怒冲冲地走到妻子房中去了。

    惠贞听了父亲的话,只有落泪的份儿,看着自己身畔立着的檀郎,只见他两行热泪,一脸青白,弄得去也不是,留也不是。

    露儿从房中走了出来,似乎满脸含着同情与怜悯,着实安慰了伯阳一阵,并说丈夫虽然不同意你们的婚事,但她极愿竭力从中斡旋,日久终必如愿,叫伯阳不必操之过急,也不能把长者一时气愤之语怀恨心头,贞儿处仍应常来,娓语温情,确也使人铭之肺腑,何况伯阳尚未成年,哪有不心存感激呢?只好谢了又谢,怏怏地回转家中。

    人生每每是福无双至,祸不单行,戴伯阳受了一肚子闷气,只能怨自己倒霉,这还不说,偏生他的父亲因为饮食不慎,又患上了极严重的痢疾,红白交加,医药罔效,不到半月即与世长辞。惠贞幼年失恃,他自己却变成少年失怙了,真是一双两好,遭遇相同,他母亲悲痛逾恒,他自己更伤感万分,好不容易,惠贞也偷来了两次,见过了伯阳,也见过了他的母亲,伤心人对伤心人,还不是彼此作楚囚含泣,热泪轻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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