昆仑绝顶矗立西陲,亘古以来人迹罕到,那绝峰高逾千寻,傲视四周丛山峻岭,长年白雪皑皑,寒风硬骨,玄冰四布,雾障云迷,非有绝顶功力决难置身其间。昆仑派的人除门中长老可以随意上下外,门弟子中只有功力最深的一两位,为探天地之奇或锻炼特殊功夫,经过再三恳求,得长辈点头许可,始能设法带往一探,临去之前必需食过本门固元丹药,始可耐得住那种特有奇寒。否则不用说无法登临绝顶,飞行到半峰左右人即全身僵硬,端的险恶非常,绝非儿戏可比。再者昆仑绝技中的御气飞行之术,心法虽属特殊,奇材美质,固可速成,然而资质稍差的人,仍非十余年的功力不可,即以八大弟子而论,练成这种绝技的也不过一二人。如不能御气飞行,想到昆仑绝顶一探,那无殊白昼作梦了。此次,八人弟子均分别受命固守乾元洞前后进,且以来人功力绝高,不敢随便出手,故冷残子与苦行禅师到达昆仑绝顶时,山峰之上除白雪悬岩之外,静悄悄地寂无一人。冷残子用慧目一观,看不出有任何人影,不禁满腹怀疑,以为公孙虚又用隐符术暗中闹鬼,心想:这使用隐身符的人,听口气似乎不是昆仑派的人物,但此人比那昆仑五子更属可恶,此次如不设法予以重创,必将见笑于江湖。想到此处不觉怒从心起,恶向胆生,当即向苦行禅师一声冷笑道:“戴伯阳,你既为昆仑长老,自知功力不济,邀人助拳情有可原,但是应邀的人该是高明之士,与人对敌讲究的是堂堂之阵,正正之旗,若是那偷鸡摸狗之流,毫无真实本领,专来暗中捣鬼,这与你们一向以名门正派自居,自以为光明磊落的昆仑派,似乎大相径庭罢!”
苦行禅师正待答言,忽从悬岩之后走出一位年约五十余岁的道者,只见他手执拂尘,背插宝剑,登云履,青缎袍,面如冠玉,风自修眉,一尘不染,秀逸飘人,他对着苦行禅师点头微笑,但对冷残子不但视如未睹,同时鼻中哼了一声,带着满脸不屑之容,冷幽幽地说道:“贫道公孙虚一生对人对事讲究的是诚实无欺,明明白白,绝不作那暗中伤人鬼鬼祟祟的小人勾当,江湖上使用隐身术原是为对付那种穷凶恶极的敌人,否则释道两家也不会列为降魔秘技的一种。这种奇术贫道使用尚属首次,原因就为你冷残道长一身功力,无一不是毒辣异常,视为江湖禁忌,你那毒龙掌、化血板及魔家的虫毒瘴气,你扪心自问:是否知道使出来会产生怎样的后果?对你这种人,无论武林中哪一门派,只要与你站在敌对立场,莫不把你视同蛇蝎,畏之如虎,我身怀隐身符术,对你这种人如藏而不用,那无异让武林中人认为我固执不通,效那妇女之仁,自甘取辱,我无论怎样总还愚不至此?!况自古以来兵不厌诈,敌我临阵,生死存亡决于一瞬,全凭一时机智战胜敌人,你自己本领不佳,不善防御,此来不过狗仗人势,是贫道看不顺眼,特地掴了你几掌消消火气。不想你倒会迁怒禅师,硬说人家邀人助拳,从事暗中捣鬼,我与昆仑无一面之识,此次从中插手完全是不愤你那无耻作为罢了。天下人管天下事,否则江湖上无是非之辨,邪正之分!我们彼此不必再作口舌之争,凭功夫一分强弱吧!”
说完,身形微动,双掌一错,玉女穿梭,右手疾如闪电,骈指径点冷残子「人中穴」,左掌玉笛横吹,巧打中盘,掌挟劲风,力道奇大,双招并发,隐蕴风雷。公孙虚功力精湛,身兼正邪两派之长,扬名武林,早非一日。冷残子也不敢轻视,只见他身形微动,快捷如风,公孙虚两招刚刚挨到他的身前,恰巧被他闪身避过,他更反手一式疾风暴雷,掌含千钧之力,带着硬骨寒风猛劈公孙虚的右肩,待掌临肩际,忽又改劈为抓,向公孙道长的琵琶骨上一扣。公孙虚心中不由一怔,左手一招金龙探爪,骈两指硬敲强敌脉门,左手一招问心锤,直袭敌人前胸,势若奔雷,凌厉无匹。这两个武林罕见高手,竟在昆仑绝峰之上,各凭真才实学打得难解难分。蓦地一声长啸,发自冷残子口中,其声凄厉,响遏流云,随着啸声,冷残子已变了一种身法,只见他按着五行方位,人如醉酒,颠三倒四来往其间,那手法似也变得非常凌乱,全无定规可循,应用拳的地方他却变拳为指,应用点的地方,他却改点为拿,两臂如绵,两掌由白转红,忽又由红变黑,十指尖上冒出一丝一丝的黑烟,其腥刺鼻,使人非常难耐。苦行禅师禁不住大惊失色,对公孙虚喊了一声:“道友留意,这是百毒魔功。”公孙虚一听此言,两道寿眉一扬,继而一声冷笑,笑声刺耳,脚下却改用反五行的方法,脱出冷残子的纠缠,口中发话道:“老魔头,只此一事你就得不见容于江湖,百毒魔功数百年以前在江湖上即成为厉禁之物,想不到你却练有这种绝门功夫,不过,你要伤我,那也如同白昼作梦。”只见他猛提一口真气,全身骨骼,格格作响,双掌五指突然变得异常粗大,五指之上却冒出紫青白红黄五股真气,与那冷残子又斗在一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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