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后一个字还未说出,嘴上已多了一只玉手,不但手似柔荑,肤如凝脂,而且兰香阵阵,撩人情思,她俊脸含着薄嗔,用手指在他额角上轻轻一戳道:“大白天好好的,你又赌的什么牙疼咒?”麟弟弟得寸进尺,抱着人家的脸就亲,缠了一阵,琼娘轻轻地把他推开了,娇嗔道:“不要涎着脸尽缠,赶快收拾东西赶路,否则给人见了,道我们过于轻薄!”
停了一会儿,玉英玉仪果然含笑进房,计议了一阵行程,而后准备动身,玉仪探手革囊,取了一副人皮面罩套在脸上,马上换上一副面容,貌可称得中姿,只可惜脸已微麻,讲容貌只好略减一等,琼姐笑问:“为何不以真貌示人?”
玉仪道:“江湖上险诈重重,对女子尤感不便,假如以各种面貌出现江湖,使人摸不清底蕴,则可免去许多麻烦,岂不是妙事一桩?”琼娘玉英也忙要过一副,彼此均以此物轻灵异常,戴上无任何不舒适的感觉,故劝麟儿也戴上一副,麟儿笑道:“这东西,仪姊姊所具备的虽然很多,但都是女孩子们用的,怎好叫小弟戴着女孩子的脸孔呢?”
玉仪笑道:“小妹兴之所至,有时也装扮男人,故男孩子的面罩这儿也有两套。只是画得颇为奇丑,戴了后不免掩没了你那绝世风标?”说完,果把两个面罩递给了麟儿。
打开那东西一看,见它画得圆眼咧嘴,左脸上还带着一道刀痕,另一个与之相同,不过将刀痕画在右脸上,麟儿也是小孩心性,极为爱惜自己的脸面,很不愿意戴着这种难看的东西,把眼望了望琼娘,一见琼姊姊绷着脸,知道非戴不可,没奈何,只好勉从心上人的意思戴上面罩,四个人一起从真武殿出发。
漕宇庙离云阳县不过百里之遥,按照麟儿等人原有的计划,准备在云阳县的对岸乘船直达巫山,他们都是年轻男女,虽然遇着深秋天气,大地显得一片肃然,但总免不了好奇,有什么名城古迹,兴之所至,麟弟弟一定缠着琼姊姊共同一游。男人生得太美了,是女人的魔星,这说法,凡是女人也都不免承认,麟弟弟就占着这种便宜,他的提议纵使琼娘不依,玉英玉仪总得多方设法让他达到目的,这两个女孩虽较琼娘稍逊,但都是人间极品,万中也难挑选一个。尤其是袁玉英方面,对他更有特别好感,因为自己的命是人家救的,而且几乎让他丢了自己的命,那时她心中的难受不亚琼娘,果真麟儿疾无起色,玉英也决定一死以酬知己,年轻男女关系就是这样微妙。玉仪方面,对他只有敬服,觉得他无处不好,无一事不合自己的心意,与自己的男友郭祥武一比,相去何啻天壤?郭祥武虽是峨嵋掌教觉明大师的高弟,但个性至为高傲偏狭,武功虽得峨嵋绝传,但恐难与人家走个十招八式,至于文事方面,季公子经纶满腹,郭祥武不过略通文墨。女孩子原是水做的,水性善变,玉仪对郭祥武的心不觉变了,本来她与郭祥武的关系也不过较普通人略好一筹,因为师门有意让他们彼此结合,她也未曾明白表示,就是变,自然也不能算她负心。男女间的结合原要两厢情愿,那种不是爱就是恨的说法,只能算是一种变态心理,若爱不能遂,转爱为恨,因恨成仇,乃至以残暴行为实施辣手摧花,或以一死相拼实行同归于尽,那不是爱,而是作奸犯科,迹近疯狂,行无可取,这种爱法令女人望而生畏,有什么好谈?郭祥武对待熊玉仪就陷入了这类爱的槽内,幸而到了危险境地遇上了麟儿,麟儿费尽心机从中化解,郭祥武悬崖勒马,翻然悔悟,终于获得了如花美眷,化戾气为祥和,这是后话,暂时不必细表。
一行四人,游山玩水,颇不寂寞,到了云阳的对岸,却有市镇一座,镇名永和,也有百余户人家。因天色已晚,麟儿等人就在镇上找到一家鸿盛客栈,里面倒也清洁宽敞,客栈中的伙计见进来的是四位青年男女,但姿色却不敢过于恭维,因为每人背上均背着长剑,知道绝不是易与之流,安置了房间,让他们净过脸以后,晚餐就开在大厅之上,酒菜均极丰美,同一大厅,酒饭开了七八桌,大多数都临近各省入川采购药材的人,他们边吃边谈,满口都是生意经,听来确实乏味。
邻桌有一位中年商人,听口音知为鄂籍,大约是他乡遇故,同桌而食的竟有六人之多,猜拳行令闹个不完,酒到五六成却又讲个不歇,所讲的无非是各类名贵药品的价格情形与一般销路,蓦地他用手把桌子一拍道:“鄂境鹤峰,最近出现了一种天地灵药,兄台等是否有个耳闻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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