先说到独木关中的守将名为金面安殿宝,实授副元帅之职,其人骁勇利害不过的,比着盖苏文本事更高万倍。两旁坐两位副总兵,一个名唤蓝天碧,一个名唤蓝天象,这二人也多有万夫不当之勇,生得来浓眉豹眼,蓝靛红须,正在堂中商议退敌南朝人马,忽有小番报进营来说:“启上三位平章爷,大唐人马扎营在关外,有三天了,不知为什么,并无将士索战。”安殿宝说:“有这等事?”便叫:“二位将军,孤闻南朝火头军骁勇无比,走马攻取关寨,如入无人之境,为何起兵到此三日,并不出营讨战?”天碧、天象叫声:“元帅,待小将们出关,先去索战,若火头军出来,会会他本事;若火头军不在里边,一发更好,就踹他营盘,有何不可?”安殿宝说:“将军主见甚好,如此小心出马。”二将答应道:“不妨。”那蓝天碧先自连忙披挂,上马端枪,离了总府,放炮出关,来到唐营,呼声大叫:“营下的,快报说!今有将军爷在此。我闻汝邦火头军骁勇,既来攻关,因何三日不开兵,故此魔家先来索战,有能者快出营来会我。”那营前军士一闻此言,飞报进来说:“大老爷,关中杀出一员将士,十分利害,在那里讨战。”张环闻报,便对四子一婿道:“我的儿,为今之计,怎么样?那薛礼卧床不起,周青等伏侍不离,关中来将,在外索战,如今谁人去抵挡。”志龙叫声:“爹爹,不妨。薛礼有病在床,孩儿愿去抵敌。”士贵满怀欢喜说:“既是我儿出马,须要小心。贤婿戎装帮助次儿,掠阵当心。”应道:“晓得。”张志龙全身打扮,尽皆上马,端兵出到营外,抬头一看,但见蓝天碧:头戴紫金凤翼盔,红缨一派如火焰。面如蓝靛,须似乌云;眉若丹朱,眼若铜铃。狮子大鼻,口似血盆,海下几根铁线红须。身穿一领绣龙大红蟒,外罩一件锁子青铜铠。左悬弓,右插箭,坐下昏红马。手端一条紫金独龙枪,果然来得威风猛。
那张志龙看罢,把枪一起,豁喇喇冲到马前,枪对枪架定。说:“番儿,番狗,留下名来,你是什么人,擅敢前来讨战?”蓝天碧道:“我乃副元帅标下大将军,姓蓝名天碧,你岂可不闻我东辽顶儿尖儿的大将么?你有多大本事,敢来会我!”志龙笑道:“怎知你这无名番狗,我小将军本事骁勇,还不好好下马归顺。”正是:阵前二将虽夸勇,未定谁人弱与强。
毕竟二将斗战如何,且看下回分解。
诗曰:蓝家兄弟虎狼凶,何惧唐师百万雄。
小将志龙遭捉住,这番急杀老先锋。
那番将蓝天碧一闻志龙之言,呵呵冷笑道:"不必夸能,魔家这支金枪,从不曾挑无名之将。既要送死,快通名来!"张志龙道:"我乃先锋大将张大老爷长公子爷张志龙便是,谁人不知我本事厉害,快快放马过来。"蓝天碧纵马上前,把枪一起,喝叫:"蛮子,魔家的枪到!"插、插几枪,望张志龙劈面门挑将进去。志龙把枪架在旁首,马打冲锋过去,英雄闪背回来,二人战有六个回合,番将本事高强,张志龙哪里是他对手,杀得气喘吁吁,把枪一紧,望蓝天碧劈胸挑进去。天碧也把枪噶啷一声,挠在旁首,才交肩过来,便轻舒猿臂,不费气力,拦腰一把,将志龙提过马鞍鞒,带转丝缰,望关里边去了。
何宗宪见大舅志龙被番将活捉了去,便大怒纵马摇戟,赶到关前大喝:"番狗,你敢擒我大舅,快放下马来,万事全休,若不放还,可知我白袍小将军骁勇么!"这惊动了关前蓝天象,催开战马,摇动金背大砍刀,对前来抵敌的何宗宪道:"来的穿白小蛮子,你可就是火头军薛仁贵么?"宗宪冒名应道:"然也。你既闻火头爷大名,何不早早下马受死,反要死在戟尖之下。"天象说:"妙阿,我正要活擒火头蛮子。"放马过来。宗宪串动手中方天戟,照着蓝天象面门上挑将进来。天象把刀枭在旁首,马打冲锋过来,英雄闪背回来。二人战到八个回合,何宗宪用力架在旁首,却被蓝天象拦腰挽住,把宗宪活擒在手,竟自回关,打着得胜鼓,来见安殿宝。即把所擒郎舅二人囚入囚车,待退了大唐人马,活解建都处决。
单讲唐营内,张士贵闻报子婿被番将擒去,急得面如土色,心惊胆战,说:"我的儿,你大哥、妹丈被番邦擒去,出兵速救还好,若迟一刻,谅他必作刀头之鬼。为今之计怎么样处置?"志彪、志豹说:"爹爹,大哥,妹丈本事好些,尚且被他活捉了去,我弟兄焉能是他敌手?薛礼又有大病在床,如今谁人去救?"士贵叫声:"我儿,不如着周青去,自然救得回来。"中军那里应道:"有,大老爷有何吩咐?"张环说:"你到前营月字号,传火头军周青来见我。"应道:"是。"中军来到前营前,也不下马,他是昨日新参的内中军,不知火头军厉害之处,竟这样大模大样,望里面喝叫一声:"呔!老爷有令,传火头军周青。"内边这几位火头将军,也有在床前伏侍仁贵,也有在那里吃饭。周青听见他大呼小叫,便骂:"不知哪个瞎眼狗囊的,见我们在此用饭,还要呼叫我们,不要睬他。"仍旧是忙忙碌碌,只管吃饭,不走出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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