盖世雄风(31)

2025-10-09 评论


    田青故作不知,说:“牧兄过誉了!不知阮昭居住何处?”

    牧众生长眉微挑,立即又微笑着一指,说:“前行数十步向左转,到达右手第一条巷再向右转,那是个死巷,最后一家就是……”

    说毕,带着暧昧的笑意,抱拳而去、田青摇摇头,心想:真是怪事!这人是友是敌,令人捉摸不定。

    展开那张工笔画,田青不忍仔细端量,只看出此人的画技,实在高明,不但画出咏梅弱不禁风,瘦骨嶙峋,而且画出眉字问一股幽怨之气。

    卷起画轴,大步走去,果然在一个死巷尽头找到一个破落柴扉。

    田青不由一怔,心想:阮昭乃是一代豪客,难道他就住在这柴扉之内?“莫非那牧众生欺骗我?”但他认为不大合理,“他骗我的用意何在?”

    “管他!进去看看再说!”田青推开柴扉,又将门掩上,小院中只有一棵垂柳,下有三间破板屋。

    此刻正是掌灯时分,暗淡的灯光,自柳丝中泄出,同时也传来忧郁的吟哦声:往事只堪哀,对景难排!秋风庭院藓侵阶;一行珠帘闭不卷,终日谁来?金剑沉埋,壮气篙莱,晚凉天静月华开,想得玉楼瑶殿影,空照秦淮!这本是李后主的《浪淘沙》后段,凄凉悲壮,动人肺腑,前无古人,后无来者。

    田青叹了口气,目视破屋小院,耳闻悲壮词句,觉得大千世界,尽是一些不如人意之事。

    “谁?”屋中吟声乍停,出声喝问。

    田青大声说:“牧众生!”

    板门启处,走出一个瘦骨鳞峋的年轻人,田青不禁骇了一跳,心想:此人是人还是鬼?

    这人形销骨立,面色苍白,双睛陷入眶内,却射出炯炯神光,一件破旧皂袍,像挂在衣架上,空荡荡地,直欲随风飘去。

    “他就是二师兄‘摘星踢斗’阮昭?”田青惊疑参半,说:“请问尊驾是……”

    “既不认识在下,来此何为?”

    “在下牧众生,素工丹青,近闻阮兄高价征求画工,特来应征!”

    “牧众生……牧众生?”显然他就是阮昭,反之,必定否认。

    阮昭突然面色一寒,说:“尊驾可是‘鬼手丹青,牧一民?”

    田青心中一动,立即点头说:“不错!正是在下……”

    “咧”地一声,展开立轴,说:“尊驾出价多少?”

    阮昭两眼开直,两臂大张,向立轴扑来。

    “慢着!”田青疾闪三步,说:“在下丹青润利奇高!别人以尺计酬,本人以寸计价……”

    阮昭颤然一叹,说:“牧兄手泽,果是广陵绝响!不过……”他摊手一指这个院落和板屋,说:“小弟万贯家财,都已告馨,尔今一贫如洗、却忽来珍品,苍天哪!你对阮某何其薄也!”

    田青大为感动,原来他本有万贯家财,只为了征求画匠,坐吃山空,看样子恐怕一日三餐也难以为继了!不由大为同情,由此看来,他的痴情并不下于李咏梅。

    “牧兄请屋里坐!”阮昭将田青让入屋内,田青四下一打量,乖乖!三间屋,堆满了画卷,床前床后,床左床右以及天花板上,都是画卷,几乎无法插足。

    田青暗暗点头,心想:男女之间之情意该多么奇妙?李咏梅朝思梦想的却是一个素不相识的人,而阮昭对她如此痴情,却未犹得她的青睐,所得到的仅是一络青丝,而今后再也见不到她,不是出家就会自尽。

    苍天的安排何其残酷?田青沉声说:“尊驾今生非李咏梅不娶么?”

    阮昭肃然点头说:“此生此世,不作第二人想!想我知道,不能和‘五步追魂判’相比,因此只望能得一丹青佳品,伴我终生!”

    田青掏出那络青丝,和立轴同时送过去,肃然他说:“看在阮兄一片真情,立轴不取分文,这绺青丝,乃是咏梅姑娘交在下带来,以酬知已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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