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当时我知道‘铜头客’势力极大,夹着一个尸体进去不便,就把家兄的尸体埋在附近,准备进去报仇。”
“哪知这时恰巧‘小霸王’在大门外看到我,向我走来,我知道他武功也十分了得,要报仇也必须人赃俱获,只得忍下一腔怒火,和他周旋,奇怪的是,他并未向我求亲,却问我哥哥到哪里去了,并请我到他府中去当教练,他说他很景慕家兄的剑术!”
“我自然答应了,在他府中住了半个多月,才遇到他府中那位师爷,那师爷暗中告诉我,家兄的首级埋在后花园中的樱桃树下……”
田青微微摇头,说:“这件事有点古怪!‘小霸王’杀了你的哥哥,又何必把首级埋在后花园中?”
虎妞说:“这道理很简单,‘铜头客’在武林中颇有名气,谁敢虎口捋须?”
田青茫然地说:“这位师爷既是‘小霸王’的心腹,怎会把秘密告诉你?”
虎妞哼了一声说:“我看他也是色迷迷的,觊觎我的美色!”
田青心想,真不害羞!这种话也能说出来,立即又说:“你以后有没有再遇上那位师爷?”
虎妞摇摇头说:“他的巨宅太大,半天也走不完,我以后再没见到他!”
田青微微摇头说:“我总觉得这件事有点奇怪!”他把龙头凤尾笔包起,对阮昭沉声说:“阮昭,你曾救我一命,我也要解你一次危困,请问刚才那个约你到贵妃肪去的人是谁?”
阮昭沉声说:“他就是‘铜头客’的属下,那贵妃般是一艘奇大的楼船,泊在秦淮下游,但我阮昭自己可以了断,用不着你操心!”
田青哼了一声,大步走出柴扉,不久就找到那艘巨大的楼船。
船上一片灯海,笙歌缭绕,使附近河面上映起万道金蛇。
画楼是五彩髹漆,雕刻着各式各样的游船,上遮篷布,挂遍彩色角,灯可以临波远眺,又可以押妓侑酒,是江南风物之一,也是秦淮河上的宠儿。
徐薄竹枝词:水调伊凉动客愁,渡头桃叶当名楼,画船入夜笙哥沸,笑指星河看女牛。
田青暗暗摇头,自己本是奉师训清理门户,而现在却在帮助一个叛徒,与金陵地头蛇作对。
他大步走上木梯,早有两个彪形大汉站在梯口,沉喝一声,说:“你是干甚么的?”
田青不理不睬,大摇大摆上了船,两个大汉见他衣衫陈旧,谅不是主人的朋友,一个扬拳,一个出掌,左右两面袭到。
田青两袖一挥,“扑通扑通”两声,两个大汉像下饺子似的落入河中,仍在大声嚷嚷:
反了!反了!快拿奸细!刹那间舱中拥出二十余个大汉,迎面拦住,其中一个沉声说:“尊驾找谁?”
“这还像话!”田青淡然地说:“‘小霸王’在船上么?”
“大汉上下量打一阵,说:“在!请问尊驾找小主何事?”
田青晒然说:“他约我来此,这是你们待客之道?”
那大汉斗然一震,说:“尊驾是‘摘星踢斗’阮大侠?”
田青哼了一声,大步走去,二十余个大汉,纷纷让开,水中那两个家伙冒了一身冷汗,心想,原来是“摘星踢斗”阮昭,今夜捡了一条命。
田青进入舱厅之中,不由暗暗喝彩!不禁想起余怀的秦淮灯船曲:遥指钟山树色开,六朝芳草向琼台,一团灯火从天降,万片珊瑚驾海来,梦里春江十丈长,隔帘偷袭海南香,西霞飞出铜龙管,几队娥眉一样妆。
舱厅中金碧辉煌,和暖如春,莺莺燕燕,群雄粥粥,正中彩幔之下,有一把镂金巨椅,坐着一个浓眉大眼,衣着花丽的年轻人。
年轻人身后及两旁,站着十余个佳丽,像众星捧月一样。
虽然田青衣着陈旧,与这豪华场面极不调和,但由那些佳丽的神态看来,并未显出轻视之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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