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丫头柳眉暴挑,“呼”地一声,以长鞭卷起车筛,厉声说:“无赖,别装孙子,给我滚出来!”
田青双手托着后脑,架起二郎腿,还在一颤一颤地动着,慢腾腾他说:“二姑娘,你何必发那么大的脾气?”
铁芬小嘴一噘,火气更大了,厉声说:“你滚不滚不来?”
铁芳沉声说:“妹妹,你这是干甚么?要不是他,咱们能通过‘血爪驼龙’那一关么?”
“我不管!他侮辱人!”铁芬一抖长鞭,带着劲风急转,鞭梢卷向田青的面前。
田青张口一咬,咬个正着,轻轻一摆头,铁芬竟把握不住,长鞭被扯了过去。
行家一体手,便知有没有,就凭人家这一手,自己就差得大远了,简直不可以道里计。
可是铁芬气昏了头,玉面铁青,咬牙切齿,像一只翎毛竖立的大公鸡,一按马背,凌空扑向镖车。
田青本是仰卧在车上,只见他的身子像蛇一样婉蜒动了一下,不知以何种身法,自车后穿出,凌空划了个半弧,反而落在车前,大声说:“铁芳姑娘,快救命呀──”
就在铁芳正要喝叱乃妹之时,一声阴恻恻的狞笑,来自乱石之后,凌空飘来一个身影,身法轻灵,像个纸人似的。
此人年约五旬,马脸金睛,一袭长袍,身上背着两柄沉重的荷叶镗:每一柄都有百十斤重。
田青摊摊手说:“这下可好了!人家可不像‘血爪驼龙’及‘黑白二寡’那样好打发,目的不达,绝不甘休!”
他望着马面老人说:“尊驾可是为那东西而来?”
马脸老人冷冷一声,说:“姓田的,你少卖狂!别人怕你‘五步追魂判’,我‘海天双镗’江一波可不怕你!”
田青耸耸肩说:“听到没有?人家谁也不怕,我姓田的并不想要你们的东西,算了!搭了半天车,吃了两个冷馒头和两个扁茶蛋,双肩上多了两个肉瘤,恰好恩怨两抵,我也犯不着招惹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、我走了……”
说着,回头就要离去。
“站住!”
“海天双螳”金睛一瞪,厉声说:“姓田的,那件东西老夫势在必要,但是咱们既然遇上了,说不定先要见个真章!有些人把你形容得天上少有,地下难寻,但在老夫看来人--”
他忽然纵声狂笑一阵,内力之深,使四周嵯峨怪石上的积雪,都“籁籁”震落。
他一字一字他说:“不过是一个乳臭小儿而已!”
田青嘴角上噙着一丝冷峭的哂意,说:“好啦!这下子想走也走不成了!”他负手踱了几步。声调一冷,好像自牙缝迸出冷冷的语气说:“江一波,不是姓田的贬你的身价!要想扬名立万,你找错了对象!嘿嘿,二十招之内,我要是不能叫你爬着回去,姓田的愿跟你姓!”
“海天双镗、并非不知“五步追魂判,的厉害,只因田青连嘲带损,指鸡骂狗,使他脸上实在挂不住。
况且,他也知道,田青口中嚷着要走,那不过是吊吊胃口,照过去的经验,凡是黑道煞星,在“五步追魂判”面前卖狂的,没有一个不是灰头土脸。
因此,“海天双螳”索性大方些,落个指名叫阵,既然免不了一场火拼,这样却好看些。
他现在已将沉重的双镗取在手中,“锵锵”两声,插入泥中,没入土中一尺有余,厉声说:“小子亮家伙吧!”
铁氏姊妹惊得呆了,张着嘴发楞,这时假如有一只瞎了眼的飞鸟,钻进他们的口中,她们也不会发觉。
她们现在既惊又惭,“黑白二寡”说得不错,“孔雀镖行”一帆风顺,数十年来未失过手,那是凭甚么?凭机智?还是凭武功?显然都不是。
那么到底凭甚么?她们都茫然不解,这问题早就应该想到。为甚么过去从未想到呢?现在田青已自背上取下那个破布包缠的长形物体,一道一地地放开,终于发现是一柄非常奇特的兵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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