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来他们如此缠斗,若非此时此地,至多也不过只有一方落败而已。
但无如此室正设有机关埋伏,又当昏夜看不真切。
因之适巧误触消息,轰隆一声,二人立刻同时向一座无底深洞,直坠下去。
这真成了两败俱伤的局面,也恰好是自投武当罗网了。
而且穴并不广,宽仅数尺,两人又为长带相连,卷在一起,难分难解。
同时各在惊魂欲绝下,不由自主的,抱紧对方,希图同归于尽。
其实武当这座地穴埋伏,虽深有千尺,也只距离入口十丈左右,是垂直下降,其余仍稍有倾斜,可以立足留身,不致令人一落到底,粉身碎骨。
论理这两位少年,悉是一身轻功,更可暂时无害。
不过怎奈他们一经入伏,便死命互相纠结,不肯松手。
是以双方根本无法停身,一迳向下飞滚。
且洞底积水成潭,顿时二人直泻入内,一齐灭顶。
照说如此情形,这一双少年,绝然定无生理了。
可是世间事,又往往常出人料外。
也正如俗话所说“死生有命,富贵在天”,可能是冥冥中早有注定,他们是不该葬身于此,所以这等绝地,也会产生奇迹!
原来这座水潭之下,恰是此洞一降一升的起伏点。中间巨石横隔。不论是在任何一端向下俯视,都只当穴尽于此,便是武当派百年以来,也全认作天柱峰上这所地窟,是到积水为上。
殊不知由潭下通过上悬横石,仍有幽径。
也正因为如此,所以这两位少年,冲下水底后,马上便在横隔巨石内另一面浮起。
并且他们也不再互相纠结,立时双双爬上水面。
自然武当派纵发觉有人入伏,亦必仍当又神秘失踪了。
尤其这两位年轻人,适才虽是互拚生死,现在却一身水淋淋,大家命运相同,正如孙子所说:“夫吴人舆越人相恶也,济而遇风,其相救也,如左右手。”
是故他们双方,始则暗中互相嫉视,继而又彼此自艾,终于慢慢消去敌念。
同时习武的人,大多常练夜视,此时渐渐由静生明,两人都发现对方年轻英俊,一表人才,并回忆适才相互抱持,心中各有不同感受。
更是那位青衫少年,不久又下潭作了一番摸索,口中低呼燕兄弟不已,神情似乎极度颓丧。
但不料一旁白衫少年,却闻声陡起念容,且低声怒喝道:“尊驾和怪书生凌云燕小贼是何渊源,请从实说来。”
分明他口中所问的凌云燕,必是我们的小书生燕凌云,被人传讹无疑了。
因此青衫书生,顿时冷冷的答道:“在下的友人,只姓燕名凌云,并不叫什么怪书生,更未称什么凌云燕?”
随又略作停顿续道:“兄台不查问清楚,千里迢迢,就贸然赶到此间,累得在下也一同送死,实在要多谢你了!”
他好像颇知白衫少年底细,所以顺带口出恶言!
原是嘛!苟非白衫书生,一进门便施辣手,他们那会有如此结果哩。
故而白衫少年,闻言半晌不语,似乎是自责适才过于莽撞,又似乎是暗自寻思。
大约双方沉寂了半盏茶时光,并各自暗中绞干衣襟水渍。
然后白衫少年,忽微微一叹!像是自言自语,亦像是询问对方道:“难道这武当山所困的燕凌云,果真不是我白家仇人?何以江湖上,又都是这样传说呢?”
于是一旁青衫书生,又接口答道:“在下的友人燕凌云,年未弱冠,乃是一个道地初出茅庐书生,不但素未远履金陵,而且恐怕连府上江湖威名,都尚无所闻,焉有结仇之理,这可张冠李戴不得呢?”
这几句话,十分有力,登时白衫少年,急急插口问道:“兄台何以对小弟行藏,如此一清二楚?但不知可能将尊名及门派见告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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