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过虽然主意打得倒满好,可是无如出门太早,却难耐等待。
加上他又非本乡本土之人,闲立夹河北岸,东张西望,无所事事,不仅颇引人注目,自己也实觉百无聊籁。
同时东望长江,在苍茫暮霭中,水天一色,不时骇浪翻腾,闪出点点银辉。
因而顿触诗兴,不由立刻负手凝目,翘首吟哦起来。
自然读书的人,多半都有这点癖性,一旦胸有所寄,马上就如醉如痴,逸兴遄飞,心无旁骛了。要不然,怎的有“书兽子”这个名词呢!
唯其如此,所以天黑了半响,他才惊觉自己是有所为而来。
并抬眼四望,发现对岸似有一青衣背影一闪。
于是立即恍疑可能便是尼庵那位少妇,赶忙耸身一纵,凌空十多丈,就飞越夹河,在后疾追。
本来以他超凡的轻身秉赋,相隔并不太远,又何难立即赶上。
只是一则他仅愿暗中相助,不拟先行露面,再者前行的人影,是不是所瞩望之人,还在未定之中。
是以燕凌云,此际仅希望略一辨识即可。
不过说也古怪?那远处的黑影,却轻功十分高明,且对有人随后追蹑,似有觉察,一味提气飞行,宛如一枝离弦疾箭,在芦苇丛中奔驰,既像逃避,又像存心要和后面来人赛一赛脚程一般。
尤其年青人都难免有好胜之心,何况燕凌云又惟恐顾此失彼,想马上看个实在。
所以立即点足一纵七八丈,便向前飞去。
可是谁知如此一来,那前奔的夜行人,忽陡地停步一转身,彼此险些撞个满怀。
且认出压根儿就不是尼庵少妇,却也是一位年青书生啊!
最是那位少年人,登时卓立当道,微微一笑道:“在下一介书生,身无长物,尊驾剪径打闷棍,也该找个有油水的主顾才是嘛?”
他面色和悦,显然是在出言相戏。
但在燕凌云,可不禁立刻面红耳赤,连忙拱手嗫嚅答道:“小弟因久候友人不遇,一时性急误认,敬乞恕罪!”
而且心中十分不是滋味,登时未待答言,便回头就走,虽是耳听那少年书生,口中仍咕噜道:“傻头傻脑,捣什鬼啥?”
因为理曲在他,也就不作计较。
于是又回到夹河渡口静候。大约过了顿饭光景,才果见那尼庵少妇,满面悲愤,飞驰而来。
由此他方一如预计,暗暗在后跟随。
并用独行叟所传隔空打穴方法,摧破了贼人拦截的第一关。
只是一路行来,发现七煞帮沿途暗桩,个个却早被人点中要穴制倒道旁,不由极为诧异!
直至来到龙王庙,目睹那路遇的少年书生,突然现身插手,才恍然大悟。
更是眼见对方功力甚高,颇是了得,心想:“既然有他出头仗义,自己落得增长见识,何必又掠人之美呢?”
同时对那位少年美书生,惺惺相惜,极具好感。
且深深钦佩人家年岁不大,竟如此有胆有识,处处经验老到。
因而便隐身旁观,最后贼众群殴危急之时,才以苗岭老魔所授“传音摄魂大法”,震住全场,露面与场中书生叙话攀交。
可是不料那位少年,闻言并不通名报姓,却白了他一眼接口答道:“反正我不是无名少姓之人,急什么!待会就不好问吗?这里事还没完呢,看你的啦!”
原是嘛!在这强敌环伺之中,过节还没有了断,那有许多闲倩逸致先行寒喧哩!
是以燕凌云,一想也是。
故而立刻尴尬的一笑,点点头答道:“小弟遵命!”
随即侧转身躯,目射神光,向廊下群贼一扫喝道:“快解开丹墀下众人捆缚,静候发落!”
耽美书斋推荐浏览: 丁剑霞