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药师正自心神驰飞,大理段智兴飞身上台,捷如猿猴,身形好不潇洒。黄药师这时始觉双臂脱力,心想下面这场定然凶多吉少。那段智兴道:“段某这场输给小哥,小哥即可全胜,这组便比完了吧?”黄药师心念一动,莫非这人对武林盟主真的不感兴趣,当真要让自己一场?
黄药师凛然道:“天下英雄尽皆在此,你我自当奋力,岂能藏私?”
段智兴客气道:“适才与小哥说了,段某实不是为这盟主而来。”
黄药师哈哈一笑,道:“不瞒段兄,黄某也是为朋友,自己决计不做什么盟主。”
段智兴微感诧异,不知该不该出手。黄药师心中敬这皇子,道:“你我一见如故,自然不能似凡夫俗子那般拳脚相向,不如文斗如何?你我以这稼轩老前辈做题,各出长短句,请这辛老前辈做个公断。”
那辛弃疾听了,微微颔首。
“如此甚好,请黄兄听真,”段智兴微笑点头,随即朗声吟道,“叹当年,披坚执锐,扫荡群氛,几次颠险。”
黄药师听了,不由赞叹,这大理皇子竟如此了解辛弃疾生平际遇,寥寥数句,道出其早年快意生活,实在恰当不过。辛弃疾听了,脸上也绽放出笑容,显然对这少年所吟长短词语非常满意。
黄药师心想,这人功夫才学十分了得,索性让与段皇子赢下这场吧,斜乜了一眼辛弃疾,脱口道:
“蒙恩赐,枉徒然。到如今,年老残喘,只落得《黄庭》一卷随身伴。”
辛弃疾一听,笑容立收,眼前这黄药师忒是可恶,分明是在讥讽揶揄自己,自己早年蒙圣上恩赐,在朝为官,一心为公,却动辄得咎,屡次被贬,如今归隐乡间,老迈年高,只在诗书词牌中宣泄一腔愤懑而已,虽是不中听,却是令人绝倒。
黄药师恃才放旷,本拟惹恼辛弃疾,判自己输了算了,诗一出口,忽而觉得太不尊重前辈,显得自己不懂礼貌,即恭谨地朝辛弃疾鞠了一躬,道了句:“失礼了。”
辛弃疾心中滋味百转,正自沉吟,那“剑圣”公孙叹突然撇下弟子林慕寒,走向中心阴阳鱼,面向辛弃疾道:“稼轩兄,老朽认输了。”辛弃疾奇道:“公孙兄为何认输?”
原来这师徒默默对视良久,却始终没有出手。林慕寒想起夕日仙都圣剑门里,公孙叹精心教自己练剑的情景,心理无限温暖,忽而想起死去的公孙书宁、杨铁崖、大路、紫芝坞女主等人,看着眼前无能的老糊涂蛋,真狠不得擂他几拳,怔怔地站在擂台之上,肝肠寸断,对眼前的师父爱不起来,恨也恨不起来。公孙叹须发飘飘,比几年前做圣剑门掌门时不知老了多少倍,显然对于灭门之耻、亡女之恨、爱徒之叛、情人之死终究不能释怀。林慕寒心中恻隐,师父虽然剑术天下无双,为人处世却十足失败,江湖上有谁当过他是英雄呢?师父与紫芝坞女主有纠缠不清的孽缘,对圣剑门弟子有负疚一生的惆怅,除了剑术上受人景仰外,真想不出眼前这普通的老人有过什么荣耀的历史,还有多少开怀的事情!林慕寒的喉咙里哽咽着“师父”两个字,便泣不成声。
“剑圣”公孙叹心下全然明白,偷偷抹了一把老泪,轻道:“师父便是在剑法上胜过世人,也是贻笑大方之家。师父数十年来身负着天下第一的虚名,心里却从来没有实实在在感受到自己是天下第一英雄……”忽而跳出圈外,走近辛弃疾哈哈大笑道:“君不见,这擂台之上,尽皆是二、三十多岁的年轻后生,我这一把老骨还有何面目去争这武林盟主?我担了天下第一的虚名这么多年,却是个十足的不真实的英雄。哈哈哈,今日参加这武林大会,方知自古英雄出少年,今朝才俊辈出,乃我大宋之福啊!”说着哈哈大笑,十分快慰,十分豪迈。
辛弃疾虽然十分佩服公孙叹震古烁今的高超剑术,深知由他出任武林盟主极不恰当,举目环顾四周,一一打量王重阳、周伯通、洪七、欧阳锋、铁掌帮主、岳见龙、林慕寒、还有面前黄药师、段智兴等人,暗叹后辈儿孙到还成器,后生可畏,对黄药师适才的讥讽不再挂怀,反而有几分舒畅,开口吟道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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