燕月晓得大兄弟心肠软,笑了笑说:“别傻,当时你纪珠真来追赶矍父救人,这会儿这地方还不过多你一个伏尸!”
纪珠轻轻说:“也许我宁可拚斗而死。”
燕月笑道:“要拚找黑努儿拚,请使这支剑啦!”
他说着伸手背后掣出燕支宝剑递了过去。
纪珠狠狠的横月哥哥一眼,扭回头又向前面石屋走。
走不了十来步,忽然又发现林丛里仰睡着一个男尸,披一件半截蓝布道袍,前襟撕个稀烂,里面竟然没穿裤子,个子很小,一双赤足彷佛相似鸭的脚掌,两臂特别长,手指又尖又瘦完全跟鸟爪一样。
最奇怪是没有头,头搬家另排在一边,一撮黄头发,两只洼陷的眼眶,塌鼻梁配一张血盆大口,整个头颅还不分明像猿猴的脑袋?
纪珠大呼:“是……是黑努儿……”
燕月怔怔她说:“你不瞧遍体绿毫毛,不是他是谁?”
纪珠猛抬头,蓦见身畔树上插着一枝铁翎箭,大概也就是用箭头刻划的留下两行字。
纪珠一惊叫,燕月也望见了,彼此抢着看。
看那两行字刻的是“此怪妖术通天,练成金刚不坏之身,非你等所能敌。吾奉海容老人命,潜入思潜别墅,私借法明大和尚寄藏崔小翠处白龙剑斩之,为天下除害,亦为救你等而来也。
白龙剑附信盛革囊中悬于树梢,取下不许擅动,可带回迳交崔小翠收。吾来时吹花正斗熊,智勇出吾意料,亦复可喜。玉道留言。”
念完这两行字,纪珠急忙跪下去磕头。
燕月耸身即要上树,树上有人大笑说:“别忙,我已经取到革囊了。”
纪珠跳起来,一只脚恰踩着横在地下的八宝铜刘,几乎摔了一跤。
阿带树上望见又是一阵大笑,笑着飘身下地,一边手拿着小小革囊,一边指住珠爷叫:
“你的诡计还能瞒得我?哈哈,我就追在你们背后跟了来,这般的本领也敢来斗黑努儿!”
说着又笑,笑得珠兄弟月哥哥都低垂了头。
阿带把拿的小革囊交给燕月,接过他手中燕支剑,使劲向黑努儿大腿砍一剑,就像砍在铁砧上剑反而往上跳。
阿带弃剑长叹,摇摇头说:“看见么!天下之大何奇不有?千手准提眼空一切,不过井蛙之见咦!”
纪珠道:“我们何不瞧瞧白龙剑到底是什么东西?”
燕月却把革囊收到怀里去,笑道:“那怎么可以?你爷爷吩咐不许擅动么。”
阿带道:“剑封在信封里,大概还没有三寸长,不要看啦,拆信那是不应该的。回去,把人头包起来带走。”
他扛起八宝铜刘翻身走了。
吹花睡到傍晚时光才醒,听说夫翁玉翎雕赶来救她,急忙整衣顶礼望空礼拜。
那盛白龙剑的信封她也不敢拆,仍然交给燕月收藏身上。
大家围在崖上谈笑饮啖,她却教纪珠给包起黑努儿首级,扛上她的两个大包袱,同往找她方做腊头工作,找的恰是黑努儿的巢穴石屋。
这儿不单是一切家具全有,而且还储藏着不少奇珍异宝和许多难得药材。宝贝在吹花眼中视若无睹,可是那些药品却使她惊喜欲绝。
她由北京动身时,蓝立孝给拾掇的行李就不简单,到西藏她自己又添置了一些零碎,两个大包袱可以说包罗万有,其间有两个可以盛水的特制革囊,里面藏着腊人头的所需用的工具。
这称腊头的玩意也不晓得她从那儿学来的,用小刀子把人头天灵盖小心谨慎揭开,将脑浆倒掉洗干净,再给合上天灵盖,拿一种野山麻劈丝制成线缝好割开的头皮,然后将整个头涂抹上一层像油灰的黏浆,泡在一银盆深蓝色药液里煮。
煮一会取出来排入另一盆黑水中浸个冷,浸冷再煮,煮熟再浸,不断的浸。这样一直忙到第二天日出,才算大功告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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