纪宝他也还能上你这个当,那还不过难为了几块琉璃瓦。
宝三爷愤极进扑,双剑交辉,双龙绕柱,曹仁虎双足并。
就在这个时候,忽然西北角屋上又来了一个苗条女人,浑身缟素,矫捷如猫。
纪宝晓得来的必是吕四娘,可是他关心着皇帝不敢恋战,一不作二不休,率性儿并合上双剑,腾开右手革囊里取出一扇钢钹,测量着敌人鹤行鹭伏在八十步以外,托起钹,觑个准,手起钹飞,星河失色。
钹奔吕四娘咽喉,千钧一发,险煞毫厘。
天沟里闪电般窜出胡吹花伏身健跳,挺剑仰刺飞钹,铿铿一声巨响,飞钹翻飞高空,寒芒四射。
干手准提展开臂膊夹住吕四娘小腰肢,一跃而逝。
天沟里又出了燕月和念碧,他们向宝三爷挥手,宝三爷这就怔住了。
纪宝带着一肚子惊疑,赶去下面看望皇帝。
御书房,一句话好像很平常,事实上构造大不简单,回廊复室,曲折迷离,虽然不算密如蜂房,至少也有三五十个门户,外人到这里来走也走不通,更不要讲找人。
雍正帝他今夜存心诱敌,故意在靠院子那个大屋子里坐定,窗户洞开,帘惟尽撤,院子里到处悬灯,屋里却只燃一枝蜡烛。
雍正帝说在看书,究竟人距离烛火还远,这种布置无非要使屋里望窗外一目了然,窗外望屋里不能太清楚。
宝三爷这会儿扬声走进屋里,雍正帝狂笑着站起来欢迎他。
三爷急急抢步请安,眼看官家手中玩着敌人周浔的那副渔板,美儿倚剑旁立满脸飞红,窗子下横爬着周浔的尸首,他是连肩搭背被劈下一条臂膊丧命的。
三爷看着不解,他一直瞅住美儿发楞。
雍正帝笑着说:“这傻孩子认为有亏职守,不高兴呢!她是躲在壁衣下,贼人一跳窗,她真像一只狐狸那么快,我也没看明白,贼人拿剑那只手斩断了,可是人并没有就躺下。
这副渔板呢,向我头上飞来,我还不是一伸手接住。
作怪,这东西原来是钢铁的,老贼的牛劲儿好大。我是虎口上受了微伤,没关系么,这有什么不高兴呢!”
说着又大笑。
美儿道:“奴才太粗心……”
她滴下了眼泪。
纪宝道:“我的错,我不应该让老贼下来……”
雍正帝道:“算啦,算啦,你们听,外面一片喧哗,马上那些饭桶就要来找麻烦,纪宝留在这儿替我应付,我要睡觉去。”
纪宝在御书房接见许多有体面的王公大臣,好不容易把他们打发走了,皇后偏又传旨赐宴。
还好一个人吃喝没有多大讨厌,胡乱应个景儿,谢过恩问侍卫老爷借一匹马飞驰回家,却早是近午时光。
家里并不知道宫里闹了多大事,张勇老侯爷和三位老姨太还不免要埋怨他几句话,个中只有吹花、燕月、念碧、小绿是明白的。
燕月、念碧都不开口,吹花不住瞅着宝三好笑。
人前不好问,三爷还是满怀疑惑。
原来当时吹花救了吕四娘,直挟她飞出城外。
四娘认识燕月,眼见吹花那般好身手,心中雪亮明白,当即拜倒地下痛哭失声。
吹花说念她为父复仇孝子居心,所以救地一命,劝她此后不要再来,说雍正帝新纳一宠妃,她是海容老人的徒弟,拳剑弓马举世无敌,纵使八侠俱集,恐怕也只有甘拜下风。
又说刚才使飞钹的是纪宝,说他身受雍正帝厚恩,莫怪他下手无情。
一席话把吕四娘说得灰心透底,她便要横剑自刎,吹花极力劝解,送她上马走了她才回来。
晚上家里没有客人了,大家都在七老姨太碧桃那边陪张勇老侯爷用膳,这时吹花才查问到纪宝宫中的情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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