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年忏悔,皈依礼佛,倒是颇有几分道行。她偶动慈悲出头为死者化缘营葬,事后云姑就跟她久隐中峨。
老尼多病,病中闭关将平生胸中所学尽传云姑。荏苒十年,老尼坐化归西,云姑孑然一身无处依泊,这便往投青花门下更求深造。
青花居然很看重她,她也就安心住下了。
水姑比较云姑稍强,她的父亲是个不很大也不太小的武官,恰碰着边疆多事,“古来征战几人回”?
她父亲肯争气,到底博个肝脑涂地,马革裹尸。
古代不怕死能打仗的武官,讲究与士卒同甘苦,这种官大概都很穷,身后难免两个字“萧条”。
水姑娘有一位异母长兄,年纪比姑娘大十来岁,将门之子家传好武艺,他是不想做官也不肯娶亲。
他堂上三位母亲前后逝世,家里再没有长亲,略无积蓄牵挂,挈带垂髫胞妹闯荡江湖,有时做点小生意,有时也做私家保镖。
妹妹练武成功,年纪也一年年大了,那年他上四川朝峨嵋,遇着新近死在燕黛剑下的哑巴常道,本来旧相识,他托常道介绍进谒青花老尼。
老尼因为他有点名气的剑客,斋宴款待,另眼相看,并允收容水姑寄名门下为徒。
安顿了妹妹,他即刻告辞下山,人海茫茫,这些年来,不知道他又流浪何处去了。他姓胡叫楚材,陕西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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却说马老太太认了云水两位姑娘做干孙女儿,结彩燃灯,盛筵宴客,敞开欢乐了两天,便教她的干姑太繁青派人分途前往山东、北京,请邓蛟、阿强、阿壮、戴明、怀明、念碧回家。
念碧方面,小翠一力主张什么话都不告诉他。阿壮父子那儿由繁青作信通知详情。
本年八月吹花四十整寿,马老太太准备大事铺张,决定云水花三位姑娘,于庆寿前三天同日于归。
吹花一生好热闹,她倒也不反对做寿,可是地说眼前已经暮春三月,离中秋只有四个多月期间,夫婿小雕远在西藏,究竟他能不能解甲赋归呢?
假使不能够赶她生日前辞官言旋,让她一个人大庆其寿,又有什么意思呢?
这个自然说得近情近理,但大家却都不免扫兴。
许多人中间,郭夫人新绿,李夫人燕黛,她们俩老姊妹思虑深远,料事精明,认为寿做不做没有多大关系。
四十岁还不过中年,弄些寿面大家围起来吃喝一顿,应个景儿原无不可。
问题是小雕在此半年中必须摆脱兵戎,否则必招猜忌,鸟尽弓藏,事属大幸,若弄出兔死狗烹,那就未免太-了。
听了这些话,吹花很着急,她说小雕并非官热恋栈,坏在官家不讲信用。
四阿哥还没做皇帝,就答应过设法放小雕归田,去年离京时末一次进宫,见着他又重提到这回事,百忙里他还是满口子千肯万肯。
谁晓得他安着什么心,一直又拖了一年。
她越说越有气,立刻就要动身进京抗疏廷争。
也只有新绿二姊劝的话她还肯听,也只有崔小翠一枝笔起的奏稿她能满意,三天后由李夫人燕黛陪她动身北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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吹花于四月底旬抵京,这一次她不去神力王府下榻,约了燕黛同住翠萱别墅,着眼在城外究竟行动便当。
第二天进城拜会义勇侯老侯爷张勇,托他代表上朝出奏。
这还都是郭夫人新绿的计划,她力戒吹花别跟雍正帝见面,尽量避免冲突,时刻还都要留心戒备。
稍露锋芒,言语失检,恐怖的血滴子将会光顾头上。
说吹花既然不能违背师训,反清复明,新绿必须远嫌离谤,保全身家。
新绿还怕小妹妹不听话,特烦燕黛随来监视,做姊姊的无非爱惜,吹花自然只有感激之心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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